第52章 V章 (第2/3页)
他见得夏芍药弱质纤纤,容色倾绝,目中迅速溢满了笑意,朝着夏景行挤了下眼睛:小样儿还真没想到讨了房俊媳妇儿,这等容色家世,竟然还会瞎猫撞着了死耗子捡了你回来 彼时夏景行与路边的乞丐也没什么区别。 夏景行回以燕王一个得意的笑,又低头拉了夏芍药的手儿,在燕王面前也毫不避忌,倒闹了夏芍药一个大红脸,甩开了他的手嗔他一眼。 燕王朗声大笑:“早闻夏家少东孝顺能干,家里有些烂帐盘不清楚,今儿还要劳动夏少东了。” “殿下”夏景行傻了眼,感情还要考试 夏芍药却觉得这法子好。燕王不曾以性别来歧视女子,也不是任人唯亲,只以真本事用人,倒让她刮目相看了。 “夫君且慢,殿下派了你事体做,总要心里有谱的。” 这事儿名义上是燕王派给夏景行的事情,但实质上夏景行只能做到一半儿,帐面上的事儿除非夏芍药捏着了他的命门,如上次求原谅一般,才能静坐下来看会儿帐,真要让他常年累月的做下来,恐怕会要了他的命一般。 他对算帐真的是毫无兴趣。 夏芍药在书案前坐定,先草草翻了一下,发现十来本帐册子,各种铺子的都有,倒也能看懂。 她拉过算盘,一手翻帐本一手拨珠,噼哩叭啦就算了起来。 燕王目瞪口呆看着她算帐的速度,帐面翻的极快,她的手下更快,有时候算完几页倒好停下来,拿笔在其中一页勾一下,或者极快的标注,就又往下开始算了。 “她在家就是这么算帐的” 夏景行这下可得意了,用“殿下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竟然不相信我家媳妇儿特别能干”的眼神看着燕王殿下,慢慢悠悠道:“这应该是她不太熟的行业,在家里算起帐来比这个速度可快多了。铺子里的掌柜最怕她核帐,一点点小问题也能被她找出来。不然殿下以为夏家的生意为何交到她手里也不见败落的,娘子总要有些看家本领的嘛” 媳妇儿真给他长脸 燕王看着他这得意的眼神,直恨不得揍他一顿。 前两日他提起让夏芍药管帐,夏景行还万般不愿意,这会儿见得夏芍药的能干让他侧目,自己倒得意起来了。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宾主尽欢。 燕王订好了日子,唤了各铺子里的掌柜们来见夏景行夫妇。 这些掌柜们见到夏景行倒不意外,只见得他身边还跟着个美貌妇人,年纪又小,还当是他的身边人,都在心里猜测:这新来的王府管事倒是不靠谱,不带小厮帐房,倒好带着个妇人,可见也是个绣花枕头。 只是此事乃是燕王的决定,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夏景行与燕王怀着一样的心思,倒不想先点破了夏芍药的身份,只等盘帐的时候,好吓这些掌柜们一跳。 自此事之后,夏家算是依附了燕王府。 夏南天半生打拼,也只往官府送礼,铁打的官衙流水的知府,每到官员升迁任免,夏家免不了要大出血,重新再建立关系网。 夏芍药却是被逼无奈,猛不丁被晋王抓走,刺激的她心里瞬间对晋王升起了恨意。 倒不是为着自己,而是为着夏景行不平:将人家娘亲逼死,又逼的儿子走投无路,弃了祖宗姓氏家族产业入赘旁人,替别人家支撑门户,竟然还不放过,何须如此 这是要赶尽杀绝吗 回来之后,夏芍药一遍遍在心里问自己,难道就要任人鱼rou不成 夏家的女儿,理应一身铮铮傲骨,巾帼也能顶天立地,岂能落到任人宰割欺压的地步 她不但要支撑起夏家门户,还要回护自家夫婿,令得他有一天能够堂堂正正立于长安城,再不教人轻视 因此,听得燕王有意,她也乐于揽了这差事来。 夏景行舍不得她辛苦,可是等回到家,见得她兴高采烈的模样,倒也觉得高兴:媳妇儿似乎也很乐意干这些事儿呢。 傻丫头,看到有钱拿就高兴 他哪里知道这是夏芍药在为他着想,觉得替燕王府管事正是以后摆脱晋王压制的第一步。 夫妻俩个将燕王府在洛阳的产业梳理了一遍,商量着先从哪家铺子开始入手盘帐的时候,随驾前来洛阳的长安城权贵们都炸了锅,到处都在传着镇北侯府的嫡长子入赘商户,连姓也改了。 可不就教燕王说中了,夏景行入赘夏家的事情传播的速度异常的快。 也不知道是哪府的女眷去行宫,将这事儿当做八卦讲给了余贵妇听,这事儿便传到了圣人的耳朵里。 他还将晋王召了过去,说了一句:“皇弟,凡事也别太过了。” 晋王还不知道圣人说的是什么,颇有几分莫名其妙:“皇兄说什么” 圣人这么多年头一次对着这弟弟皱起了眉头:“听说镇北侯府的嫡长子入赘商户了,你也别逼的太狠了,总也要给这小子留条活路的。” 夏景行在圣人面前的印象不错,当初也记得他学过一阵子工笔画,倒是颇有长进,后来大约是不上心,便荒废了,圣人这里再没见过他的画儿。 南平郡主这侄女如何,圣人也心知肚明。逼的有夫之妇自缢而亡,她做人继室,圣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到底是自己的亲侄女儿,又是晋王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也算得王氏没福气,他倒不必出口干涉。 可如今涉及到了两代人,都还在纠缠不休,可不要成了孽缘 晋王倒没觉得自己做错了,“皇兄不说,臣弟也打算不再追究那小子了。他反正也成了商户赘婿,连姓氏都改了,也无甚可惧之处。”又腆起脸笑道:“反正如今镇北侯府里只有阿宁一个儿子了,不如皇兄抬抬手,册了阿宁做侯府世子,也让你大侄女儿安安心” 今上冷哼一声,瞪他一眼:“你倒只会为自己闺女打算,满肚子私心,若朕也如你这般行事,事事只顾忌自己骨rou,全然不顾忌礼法人伦,岂不要被御史参一个昏君的名号” “那阿宁这世子之位到底是册还是不册啊” “你下去吧,看到你我就头疼。也亏得是在洛阳城,不然若是在长安城,御史台岂不要炸了锅”今上出行,为着自己的耳根清静,自然没带御史。 当年南平郡主的事儿可没少让御史们掀起一场口水战。 晋王见今上似乎并没有立刻下诏册封宁景世为世子的打算,也只得悻悻退下去,给自己闺女写信了。 长安城里,南平郡主接到晋王的家信,先是看到宁景世目前册封世子无望,面色便沉了下去,待看得后面,却又咬牙道:“这贱种居然没死,竟教他留下命来”晋王府护卫来复命,只道宁景行已死,没想到他竟然活了下来。 待看得后来,却又笑了起来,暗道自己糊涂,让他活在这世上,看着自己儿子做了世子,将来还要做镇北侯,说不尽的荣华富贵,而他却只能永远做个低贱的商户,跟着别人祖宗的姓氏,可不比死了的强 等宁谦回家来,她便将这封信给宁谦看,还念叨:“夫君当初逐了行哥儿出去,我还想着待得他诚心悔改,又做出一番成绩来,再接了家来,与阿宁兄弟两个互相扶持着过下去。哪知道他竟连祖宗姓氏也改了,还入赘了别家真是可怜了父亲一番苦心培养他。” 宁谦将儿子逐出门去的时候只想着与他断绝父子关系。他不要这儿子,原是有正当理由的,可没想到儿子却做出这种事情,跟了别人家的姓氏,从行动上表明:我跟宁府半点关系也没有了 这真是大大的让他不高兴了 只有他逐出儿子,行使做父亲的权利,可没有儿子做出不认父亲的姿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