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塬旧事_第二十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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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第2/2页)

给了几个彩礼钱就直接领回来过日子了。勇红和燕燕卷起袖子在水里捞蝌蚪和叫“红麻鸽逗子”的东西,装在罐头瓶子里,燕燕端着瓶子,黑色的小蝌蚪甩动着尾巴在里面翻来覆去,有个前腿长出来的蝌蚪格外引人注意,伸着腿,甩动尾巴,看起来很另类。红色的“红麻鸽逗子”瞪圆眼睛,两边像扇子似的腮帮子不断开合,短小的尾巴来回晃悠,一会儿直立着就窜到了水面上,还有全身红色的小虫子,弯曲着身子在里面游动。勇红卷起裤腿光着脚丫在水里一深一浅的捞蝌蚪。水面上浮满了“水飞机”,蜻蜓点水般的轻盈灵动,一排排涟漪轻轻散开,又不断被打散,树影倒映在黄绿色的湖面上,一阵凉风习习,湖面婆娑掩映。燕燕在水池边上揪来几朵蒲公英花塞进瓶子,勇红随手抓了一把土在里面,顿时一片浑浊不堪,两个你一把我一把,瓶子里泥泞不堪,勇红随手扔进涝坝,“砰”一声溅起一大片水花。坝边几个小孩在玩泥巴比赛,学着大人揉面的样子在干地上揉搓着一团泥巴,揉匀成搓圆,中间按压下去,顺着往边缘捏,捏成盘状便成型了,端起放在手掌,翻起手掌“啪”一声拍在地上,底部爆开一个窟窿眼,眼越大的胜算越大。有的在泥巴里面捏几个窟窿做成隔断,拍在地上爆开一连串的窟窿眼。燕燕越看越有兴趣,跟着一帮子小孩学习,练习了一会儿就能拍出几个窟窿眼。燕燕边揉泥巴边寻思着,熊渠比白家洼好玩多了,白家洼怎么就没有这样一个水坝,没有水就玩不了摔泥巴,熊渠的小孩子跳皮筋都比她们玩的花样多,在家里还要领小燕和彦龙,他们有时哪里做错了,mama非得找她兴师问罪,在外奶家就不一样了,外奶和外爷从来都不骂她,吃饭的时候也不命令她端碗筷,她心里隐隐希望mama不要再来熊渠,这样她可以安逸的多呆一段时间。暑期正是碾场收麦子的时候,熊家老妈家的麦场在涝坝的下方,大人们忙着场里的农活顾及不了燕燕,她更是随心所欲,一帮小孩子在涝坝边一玩就是好几个小时。

    几天下来,燕燕和庄里的小伙伴已经很熟悉了,雪琴、莉莉、彩云更是成了她形影不离的玩伴。大清早,燕燕没洗脸就躲在彩云家窑背上“啊吼啊吼”的喊暗号,看见雪琴出来,她赶紧喊一声,迅速在墙后面躲起来。雪琴家和彩云家住对面,彩云家窑背面就是熊家老妈家大门口,燕燕出门就能很清楚的看到雪琴家窑洞,只要燕燕喊出她们约好的暗号,雪琴和彩云保准一会儿偷跑出来集结,彩云家门口有一片土坡,周围七八家的小孩没事就从上面往下滑,土坡表面光滑,蹲下蹴溜就滑下去了,直到大人们喊回来吃饭才各自跑回家去。彩云经常带着她的“岁耳朵”弟弟来熊家老妈家串门,她的弟弟一个耳朵大一个耳朵小,庄里小孩子起外号“岁耳朵”。彩云脑子不好使,熊家老爹说彩云和她妈一样二拉吧唧,是个半脑子,缺半个弦。彩云只要来家里就赖着不走,习惯性靠在墙角挂着的红色圆盘喇叭下面,面无表情,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人看,问话她也回答,习惯说,“我不知道”,燕燕总是爱挑逗彩云,

    “彩云,你早上吃的啥饭?”

    “我不知道”,彩云歪着头,脚尖在地上来回摩擦,她的布鞋鞋底磨去了一大片,露出大拇指脚趾,像个**一样探出头又缩回去。

    “你是个瓜子吗?刚刚吃的啥翻都不知道”,燕燕站在对面笑话她,

    “刚刚吃的饭,嘿嘿,我也不知道,”彩云吐出舌头笑着说,盯着燕燕看。

    燕燕歪头看着熊家老爹,说道,

    “外爷,彩云这个傻瓜,连早上吃的啥饭都不知道,我都知道咱们早上蒸的馍馍,炒的洋芋菜”。

    熊家老爹每天早上爱听红色喇叭里播放的新闻,燕燕总是好奇的垫脚够喇叭,想弄清楚里面有什么,熊家老爹故意给燕燕说,

    “燕燕,你看人家彩云悄悄站在那听广播呢,你看人家多好学,不像你,成天里就想着吃饱了摔泥巴,彩虹,你听见里面说啥了吗?”

    彩虹斜着脑袋,竖起耳朵,一副认真听广播的样子,一会儿她说,

    “我听着里面耍社火说诗呢,嘿嘿,我不知道”,彩云歪着脑袋笑嘻嘻的说,

    燕燕信以为真,竖起耳朵贴着墙听着,熊家老爹笑着说,

    “燕燕,你个瓜怂听不见,聪明的人才能听到,你看人家彩云就能听到,是不是?彩云”,熊家老爹朝燕燕挤眼睛,抿嘴笑着,嘴角的胡须微微颤动,他摸了摸嘴角两边的胡须后,向下捋着下巴的胡须,一遍又一遍地梳理他灰白的胡须。彩云听见夸奖乐得合不拢嘴,歪头晃脑,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脊背在墙上蹭来蹭去,不时的手背后面挠痒痒。有一次,燕燕、彩云、雪琴、勇红等几个孩子一起溜土坡,两个来回下来彩云的裤子扯开了一条长口子,下面没有穿内裤,能清楚的看到屁股蛋儿,彩云浑然不知,还在兴高采烈的溜。燕燕几个故意捂着嘴巴憋着笑,跟在彩云屁股后面看她走路时两边的圆鼓鼓的屁股来回晃动,挤眉弄眼的相互嬉笑,熊家老爹隔壁的小科妈看见了,才喊道,

    “彩云,你那么大了,屁股露在外面都不知道害臊,赶紧回去让你妈缝裤子去吗!这几个岁怂也坏,跟到屁股后面等着吃屁呢吗?”

    彩云手背后面一摸,瞬间低头弯腰捂着屁股像鬼子一样跑回家去了,燕燕几个自知不对,背开小科妈,一溜烟的跑到涝坝上面玩泥巴去了。

    熊家老妈家的苜蓿地在离家很远的山坡上,每次她都拉着架子车割够牛几天吃的草,燕燕帮着外奶推车子作伴儿,一路上嘴巴不停的说道着她在熊渠的开心生活,但有一件,她总是搞不懂,斌斌爷爷为什么老是看见她就说,

    “快看,快看,猫在那个树上哧溜哧溜爬树呢”,

    “猫家这个磨练水怎么天天在我们熊渠呢?猫给你把干粮背着吗?”

    熊家老妈笑着解释说,“斌斌爷就是那么个二超子人,喜欢和人开玩笑,你妈小时候那就爱说猫爬树,你不理他就是了”,

    “可是,我要去涝坝那要经过他们家门前,总会碰到他,他每次都这样说我,我太讨厌那个老头子了”,燕燕拉着架子车沿边走边说,

    “他说你几句怕啥,又不是吃你rou呢,你害怕啥”,熊家老妈说道,

    燕燕想想也是,她决定以后能躲开他尽量躲远点,躲不开了也不抬头看他,反正又不是天天见面。熊家老妈割苜蓿时,燕燕在田埂边揪了好多狗尾巴草,毛茸茸的一大把,她学着外奶捆苜蓿的样子,揪了几根冰草叶子捆绑起来,准备回去让外爷给她编一个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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