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龙记_第五十六章 曾经深爱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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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六章 曾经深爱 (第1/3页)

    陵走了。

    不辞而别。

    漆黑的夜里,龙灵燕看不见他,也看不见她自己。

    从未有过的孤独,像突然失去了空气,让她窒息。

    憔悴,疲倦,伤悲。

    他终是走了。

    走得那么突然,不声也不响,香茗还在冒烟,糕点吃剩一半,人忽然无影无踪,永远不再出现。

    她心中闪过一丝恐惧,倘若他永远不再回来,她该怎么办?

    哭也无处哭,因为再没有哭的价值。

    他已不在。

    她凄然地想,她便像天上的一片流云,偶尔投影在他的波心。

    而如今,他的心里刻着谁的名字呢?

    往事像一片云,往事似一个梦。

    云散,只留下雨中的我。

    梦醒,孤身拥衾,不胜寒。

    她追逐那云,她追逐那梦。

    只为着,他们曾经深爱过。

    仅仅是,曾经深爱过么?

    无语的夜空里,悠然荡来一曲琴音,轻轻悄悄,仿佛深闺离人寂寞的抽泣:“春色转呀夜色转呀,玉郎不还家,真教人心啊梦啊魂啊,逐杨花。春花秋月小楼昨夜,往事知多少。心里面想啊飞啊轻啊细如发。新秋年年有,惆怅还依旧,只是朱颜瘦。天空飘着雪,诗人的泪,两者都太悲都太美。因为爱情化作冰冷白雪,结晶破碎。天空飘着雪,诗人的泪,手提金履鞋步香阶,都是不被祝福还是愿意,背负原罪,愿意为爱独憔悴。”……

    南宫陵走了。

    他历来是个自私的人,他不能容忍她先他而去,所以他先离去。

    而这一走,走得无声无息,什么也没有留下。

    因为他已一无所有。

    他有的,只是一世豪华的寂寞。

    他是感情的乞丐。

    笑,连乞讨都无处乞讨的乞丐。

    以前的他不是这个样子的。

    据说他很小的时候,便会向好看的女人献殷勤。

    有一次阿姨受了点委曲,到他们家来坐着哭,因她长得美,他居然到房间去找了一条新手绢给她,叫她不要伤心。

    那年我才三岁。

    这件事是十分传为美谈的。

    小小年纪,便知道怜香惜玉。

    可是长大后,他却成了那个令她们哭泣的人。

    继续笑,惨白的,一如屋角清冷的月牙。

    他今天才发现,笑比酒精更能使人迷醉。

    灯红酒绿中,他渐渐堕入梦乡。

    他梦见她在门外徘徊。

    朦胧中,他仿佛听到她的衣裙悉萃。

    终于,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他悠悠然荡出去开门。

    门开处,正是她,她披着长披风,站在门边,不语。

    她人有点憔悴,但水灵灵的大眼睛,正似前世他第一次见到她般清丽动人。

    南宫陵百感交集:“你,你来了?”

    她没有回答,他注意到她的鹅蛋脸比往日更娇怯,好像瘦了一点。

    他好生疼惜,伸手想去拉她,她默默地看着他,摇了摇头,缓缓退后。

    他慌了,压抑着情绪,先问她;“可是要离开我?”

    她仍然不出声。

    “我们之间,真的无可救药了?”

    她还是不响,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在幽暗的光线下如宝石般闪烁。

    “燕!”他欲伸手去扶她的双肩。

    她突然消失不见。

    他惊呼出声……

    醒来知是梦,不胜悲。

    他竟然还在想着她。

    他从来没有梦见过她,以前她一直在我心里,无须梦见。

    可是现在,她却在他脑海久久徘徊,挥之不去。

    难道他的心,变了?

    她前世曾笑着对他说,希望能随他去天涯海角。

    他当时忍不住笑为两截,他的宫殿在天之涯,而她的则在海之角,他们本来就在天涯海角,何须前往?

    他没有听懂她的弦外之音,她希望去的是天涯海角,她希望他们的宫殿在一起。

    她怎么不明说?

    忽然之间鼻子发酸,如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这家喧闹的酒楼忽然变得太大太大,空洞洞的,他说话仿佛有回音。

    即使点亮所有的灯,仍然有阴暗的角落。

    他独自坐在阴暗里,买醉。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然而,人生真是难得一醉。

    她现在还好么?

    他静静地想着心事,痛饮,对满楼豪华视而不见,听若不闻。

    旁坐有人开始同情他,他在他黑白分明的眼里看到了怜悯。

    他哭笑难分地呜咽一声。

    自己竟可怜至此了?

    从下午开始喝,到夜深,南宫陵才刚刚可以酩酊。

    可是被他这么一看,他的脑子又复清醒。

    胃扯住般不舒服。

    很久没胃痛,有时忘记它曾经出血。

    十八岁的少年,为了她的离去,伤心呕血。

    那天胃也是这么扯住,他怕吐血,会引起她的轻视,一直强自忍住,想等她走后再吐,岂料还没撑到她离开就眼前一黑,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事后她告诉他,吐出来的全是血。

    真是丢人,在她面前失态。

    邻桌那人的面孔呆板如遗像,但一双眼却表露了他的七情六欲。

    和他一样的伤心人,自负,不肯认输,我笑。

    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明是个情感很丰富的人,却偏偏喜欢装出个死样来保护自己。

    南宫陵大口灌着各式各样的酒,舌头大起来,人飘向半空,不停说话,但没有记忆。

    后来他整个人软倒在地上,头像是裂开来一样。

    他肯定有人在我额角上劈了一斧头,他甚至肯定斧头还嵌在我额骨,在那里震动,而他的鲜血,正顺着斧柄流下。

    他想爬起来,四肢不听使唤。

    一个人的落魄潦倒总有个开始,他想,今夜就是他堕落史的第一章。

    他已努力将伤口上药,包扎好,搁一旁,再也不去理它,谁知道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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