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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月城之死 (第1/3页)
电闪雷鸣。 狂风骤雨。 乌色阴云覆盖了整个苍穹,半点星光都看不见。辽阔无边的东洋之上,浪潮滚滚,巨浪滔天,那一轮明月早不知被遮去了哪里,举目四望,全是乌压压的一片,惊涛骇浪在黑暗中掀起无尽狂澜,整个东洋犹如被惹怒的远古巨兽,不停的倾泻着沉积了无数年的怒火。 古老预言有云:雷云遮天,东月将毁,九州始乱。 殿外雷雨来势惊人,炽亮的雷光不时照亮整个天际。大周的国师缓步走到窗前,伸手推窗,猛烈的风将雨水顺势吹进窗里,眼前雨落如瀑,打湿了国师那深色的华贵广袍,也打湿了国师略显深沉的眉。 眉角有水珠缓缓滴落,他一手随意放置身侧,一手五指已然掐起,而后平平抬眸,看向窗外。 以他此处所站立着的角度,他能很清楚地望见整个山顶,也能望见整个懿都。许是因为这里地势过高,每一道雷霆在天际出现炸裂,这里听到的雷鸣都是无比的响亮,震得不少宫人耳朵都要聋了。然国师立在那窗前,看着整个懿都,以及更加遥远的地域,都是大雨磅礴,雷霆咆哮,他却神色无波无澜,平静如一汪深潭,修长略带薄茧的五指一掐,不知是演算出了什么来,眉梢微微一动。 于是那一滴水珠,轻而易举地滑落,被风吹进鬓角里,湿了一缕发。他一头乌黑长发都是被风吹得直往后飘,广袍之上的银色字符晕进雨水里,湿沉沉的有些发暗。 五指快而有规律地动作着,他越算越眉眼深沉,越算越神色诡谲莫测。算到最后,手指动作陡然一停,呼吸也是陡然一顿,他面色忽的一白,旋即又涌上一抹潮红,霎时间竟是如遭重击,“噗”的一下,吐出一口血来。 这血来势凶猛,甫一出口,艳丽的血色融进雕花窗台上的积水里,雷光一照,端的骇人。 再看那掐算的五指,五指指尖竟也是不断地往外冒血,很快就被雨水给洗刷了去,露出惨白肤色。他嘴唇抿了抿,继续掐算下去,五指动作却是越来越慢,犹如遇到了什么隔阂一样,到了最后,还在流血着的大拇指终于是掐不下去了。 此刻不过“雷云遮天”而已,竟是已算不了天机。 “东月”尚还未毁,天机尚且能有所转变,何以算不了九方长渊未来命运? 天机非寻常人力所能扭转,但倘若借未来天机来扭转此刻天机呢? 计划早已经停不下来了…… 国师蹙了蹙眉。 空气中似是有着什么在阻拦那流血的五指,不让他继续演算下去。他拧着眉,五指动作不变,另只手却是取来一杆血玉做成的笔,笔杆子通红如血,里头却是有着什么东西在缓缓流动,甚是惊奇。 左手五指维持着那僵硬的姿势,无法再继续动作,右手持血玉笔,国师脸色苍白却凝重,笔尖一蘸左手鲜血,他凌空开始画出什么符号来。 身前雨落急迫,颗颗如珠,碎落玉盘。血玉笔凌空一挑一勾,不过那么一撇一捺而已,笔势竟如高山流水,大河长江,横来一画,笔走龙蛇,鲜血脱离笔尖,在空中凝成血色的奇异字符,雨水侵染不得,夜风也侵染不得,这一幕无比玄奥。 不过几笔下来,一个小型的阵法便已在空中构建而成。 血色的阵法看起来无甚作用,然那僵持了许久的左手五指,终于是在阵法的作用下,继续着缓慢动作,原来这阵法是能够暂shi的屏蔽他运算天机时和天机所产生的联系,以防天机太过重要,阻止他继续运算下去。 他要算九方长渊的命运以及计划未来会走的命运,两者虽不为一,然从某方面来讲却也是能够合二为一,因此京玉子只能运算得这一次,往后再算,怕是再也算不出来的。 今夜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天象,百年难出一次。 先升月后吞月,先雷鸣后雷雨 再后面,会是什么? 可会是吞月再现,而啸天将其吞之?若啸天吞月,月夜无月,又当何如? 抑或是吞月现后,再吞了月的,并非啸天,而是那东方所谓的拜月者呢? “东月将毁”,东方拜月将毁 东洋狼岛 将毁 九方长渊现在就在狼岛上 于是强行继续掐算,指尖再度冒出血来,国师的唇角也是有更加新鲜的血液流出。他整个人因流血看起来萎靡不已,但那一双眼睛,眸色却是深沉到连雷光都是照不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是比夜色还要更加深沉的黑暗。 却是算到某处,指尖又掐不下去,再度僵硬了。他挥笔抹掉那血色的阵法,血阵一解,顿时便化作血水,被风吹到他身上,染红那湿沉银色,一袭广袍尽付与冰冷鲜血。 宫人们早见国师推窗演算天机进行占卜,见国师此刻浑身浴血,却是无一人敢上前去,只得远远地站着,惊恐而茫然地看着国师还在那里进行演算,纷纷都是觉得手足发冷,浑身都是僵硬。 宫人们侍奉国师身前身后已久,常能见到国师演算,然而却从来都没有哪一次,会如同今夜这般,能让国师算到遭受如此天谴。 国师看起来威严凝肃,实则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国师曾告诉过他们,占卜之事,往wǎng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倘若某次占卜算天,他若没能救得回来,那 他若没能救得回来,那兴许就是因为他演算天机演算得太过厉害,天机不让他说出口,因而反噬于他,才让他折了寿命,早早逝去。 所以此刻,看国师一直吐血,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因失血过多而身亡,但宫人们没一个敢上去的,只远远看着他,心惊rou跳地等待着他的占卜完毕。 血玉笔笔尖再度蘸了血液,国师持笔继续在空中勾画,想要继续掐算下去。 这回勾画不比之前寥寥几笔,他足足勾画了九九一十八道,新鲜的血液凝聚成一个新的阵法,他借机继续掐算左手五指,指尖血流不停,皮rou都是崩裂开来,恍惚露出森森白骨。 骨如雪,映照雷光赫赫,血腥味弥漫,隐隐有着森冷的骨香。 颈项已是被血染得通红,他不停掐算着的五指,终于是算到了什么地方,猛地顿住。 他全身的气息,亦是在这一时刻,猛地停滞。 动作停止,气息停滞,他好似一缕空气般,在这样的夜晚里,是不存在的。 一瞬之后,那黑沉的眸里陡然银光一闪,竟是比雷光还要更加灿烂。嘴中满是血气,鲜血直流,他却不管不顾,只轻笑一声,左手五指瞬息散开来,右手血玉笔则是朝前凌空一点 “嗤” 这一点,破风而响,空气都是被撕裂开来 他不知是点中了什么,面前那由九九一十八道血色勾勒而成的阵法,似乎是被什么给波及到了,狠狠一阵颤动。最后悄无声息的,阵法破开,化作血水,随风倾洒开来。 一点过后,京玉子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般,手指一松,血玉笔“砰”的掉落到窗台上,溅起无数血色水花。 他立在原地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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