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五十六:风起咸阳_016 甘茂逃齐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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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6 甘茂逃齐 (第2/5页)

>    “晏子曰:明君在上,下多直辞;君上好善,民无讳言。”甘罗道:“如若王上以莫须有之罪治甘罗,这秦国,谁还敢直言不讳?”

    “呃……”嬴稷一时语塞。

    一个不经世事的稚子,几句简单的话,让嬴稷这个自诩英武的王不知如何应对。按照嬴稷的脾性,本该一阵咆哮之后,再治这个家伙的罪。但嬴稷转念一想,自己堂堂一个王,若与稚子一般计较,天下人岂不耻笑?

    此刻,看着甘罗那天真可人的神情,嬴稷却丝毫恼怒不起来,反而越看越喜欢。国有神童,不啻大秦之幸。假以时日,这个孩子定为国之栋梁。

    “王上!”甘罗道:“小可还有直辞。”

    “但说无妨。”嬴稷道。

    甘罗像个大人般来回踱道:昨日额爷与王上所言者,还望王上三思。武遂于秦,乃一小城尔,不足为道;于韩国,乃是铜墙铁壁。王上失一小城,而得一盟友,天底下,可还有这般划算的买卖?

    嬴稷哈哈一笑道:“看来,你还是替你额爷做说客来了。”

    “此乃公利,与私无关。”甘罗挺胸道。

    嬴稷略一思忖,当即下令:着右相领兵三千,即刻奔赴武遂,与韩国办理交割事宜。交割完毕,也不必急着回来,可陈兵韩境,震慑楚国。

    嬴稷态度的转变,是甘茂万万没有想到的。这日夜里,甘茂又专程到咸阳宫来磕头谢恩,领了虎符,直奔蓝田大营而去。

    甘茂却领兵赴韩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甘泉宫中。本来嬴稷想解释,可芈月不仅不恼,反道:“如此甚好。”

    “哦?”嬴稷不解。

    芈月道,战国之世,两国相争,他国皆不能置身事外。所谓两不相帮的骑墙姿态,无非是做给天下人看的。而私下里,芈月既要助楚,也要助韩。所以,王上让甘茂助韩,也没有错。

    “寡人只是担心,天下人会认为我大秦朝三暮四也。”嬴稷佯叹道。

    芈月道:“天下皆知,大秦有两个监国太后。保持中立,与世无争的王上你。而助韩绝楚的,是魏太后;助楚绝韩的,是老娘我!”

    甘茂却领兵赴韩的消息,也很快传到东周洛邑。

    苏门饕餮堂主苏代听罢,笑道:“甘茂啊甘茂,你这是找死啊!”

    门徒不解道:“莫非堂主要对甘茂下手?”

    苏代道:“弱秦大计,犹如掀万丈高楼,得一步步的来,一块一块石头的搬。这甘茂,乃秦之基石。倘若有机会轻巧的搬开,又何乐不为?”

    “我等该如何做?”门徒道。

    “等!”苏代道。

    “谁?”门徒道。

    “西周。”苏代道。

    果不其然,三日后,西周公姬共之便派人来苏门,要请苏代过门议事。苏代问道:“是不是韩相来过了?”

    来使点头称是。

    苏代又问,“是不是为借粮而来?”

    来使又点头称是。

    门徒大惊,“门主如何得知?”

    苏代道,“韩楚鏖战数月,韩国本就国库空虚,必然仓廪不支。而西周离韩国最近,不问西周借粮,又去何处?”

    西周使节道:“堂主果真料事如神。西周公正为此时发愁呢:借吧,本来西周也余粮不多,恐有借无还;不借吧,韩相说了,唇亡齿寒,韩若败了,下一个挨打的,必然是西周。”

    苏代笑道:“你回去告诉你家君上,此事由苏代来办。不仅不用借出去一粒粮,还可为西周要到高都城。”

    “苏子此言当真?”来使眼前一亮。

    “绝无戏言。”苏代道。

    又三日,韩国新郑,苏代叩开了公仲侈的府门。

    苏代单刀直入,道:“韩相久在樊笼,可知楚国真正的意图?”

    “苏子何意?”公仲侈道。

    “在下听闻,楚将昭应当初曾对楚王说:韩国常年疲于兵戈,因而仓廪空乏,无以守城。楚国之计,便是要乘韩国困乏,率兵夺取雍氏。不到一月,便可拔城。”

    “老夫知道。”公仲侈道。

    “如今,楚围雍氏已五月之久,亦不能克。此乃楚军之困。本使听闻,楚王意欲止兵雍氏。”苏代道。

    “哦?”公仲侈道:“楚王准备撤了?”

    苏代也不正面回答,又道:“当下,韩相向西周征兵征粮,这岂不是告知楚国:韩国已然精疲力竭?若昭应闻之,定然劝说楚王增兵雍氏,届时,雍氏必然沦陷。”

    公仲侈道:“然,本相出使西周,天下皆知啊。”

    苏代道:“韩相出使西周不假,但他人岂知韩相之意?韩相此行,无非是厚礼于西周,将高都赠与西周也。”

    “岂有此理!”公仲侈斥道:“本相不向西周征兵征粮也就罢了,如何还要拱手相让高都?”

    “韩相莫急,且听在下说来。”苏代缓缓道:如若韩相能将高都赠与西周,西周定会与韩修好。秦国若知,必大为震怒,不仅焚毁西周之符节,且会断绝使臣来往。西周断了与他国之盟,独与韩盟好——如此一来,阁下便是用一城,换来整个西周,何乐而不为呢?

    公仲侈暗忖,苏代此言也并非完全胡诌。那高都城,本就饱经战乱、破朽不堪,其实也无所谓送与不送。

    然公仲侈的这点心思,早被苏代看穿。苏代又接着说:“如若韩相助我得城,苏代必鞍前马后,为韩相驱使,了结韩相之忿。”

    公仲侈盯着苏代那双游移不定的眼睛,哂道:“本相能有何忿?”

    “楚攻韩,而韩无力以对,此为忿一;君求秦,而秦不助也,此忿二也。”苏代道。

    “呵呵,就算是吧。”公仲侈道:“然,先生可知,本相之忿,症结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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