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为谁出鞘而来 (第2/2页)

这样的世界，也值得你如此？你要做天下第一的恶人，却也要做天下第一的救世主？

    半晌，征天才道：“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他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期待来，可魔主不过是微微一笑，并不计较什么。

    “你看着这些人类的时候，在想些什么？我知道你一直向往做一个人，所以一定也比我更懂得人类。”魔主的语气甚至是有些悠然自得的，祂不在乎自己的命令之下会有多少人族自相残杀，祂所要的不过是一个结果，一个魔族回到这个世界的结果。

    “在想当两个世界倒转之后，这一方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这些人在天道与命运的安排之下奔忙或是被魔族驱策又会有什么分别。”征天淡淡道。“但我知道你不在乎，现在他们也不在乎，他们只想要活下去，而你只想要倾覆天道。”

    “没什么分别，所以你也不必去挂心。”魔主的语气是平静至于漠然的，这些人也的确不值得他放在心上。“现下你能看见人族最后的反抗，那一定会是非常精彩的场面，然而我也想知道这些人如何才能让自己的反抗翻起一点浪花来，曾经裴忱的抗争倒是非常精彩，只是最后他也屈服了。”

    “你似乎觉得有点可惜？”征天听见裴忱的名字，容色却也依旧是淡淡的，就像是听见的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的名字。

    他的嘴角微微一弯，几分嘲讽。“我还以为你会为把他招揽到麾下而又杀了他感到得意。”

    “可惜是真的，得意却不是。”魔主道。“我以为他会是一个不屈的对手，能让我更费一番脑筋，但到最后却发现他也不过还是一个人，一个有点小聪明，却比那些蠢钝之人更显出可鄙来的人。”

    征天忽然笑了起来。

    “众魔之主，你竟然有了一颗人心。”

    他的声音很轻，在魔主耳中却很响亮。

    魔主的眼神微微一厉。

    “你说什么？”

    魔主周身的气势在一瞬间凌厉起来，可是征天却无所畏惧地与祂对视着，用那种平静甚至于有些慵懒的语气道：“我说你已经有了一颗人心，不是说你现在胸膛里那颗心脏曾经属于一个人类，而是你的喜怒哀乐已经无限接近于一个真正的人——那曾经是我很想要的东西，但我知道你不想要，不过你已经有了，想要把它抛下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笑话。”魔主冷然道。

    “不是笑话。”征天摇头。“你自己想一想，如果是过去的你，在一个棘手的对手向你臣服的时候，除了索然无味之外你还会感到什么？至少，绝不会感到失望，因为收服对手是一件对你有利的事情，失望是不够理智的。”

    他悠悠地叹息了一声。

    征天依旧是少年人的模样，那个瞬间眼神却沧桑犹如耄耋老人。

    “在这样漫长的岁月里，我只明白了一件事，也许比起而言人心最大的弱点就是总不够理智，但人也因此而显得那样的生动，那样叫我心向往之。”

    魔主的脸色已经有些阴沉。

    祂有了一颗人心？

    多么可笑的论调，若是旁的什么人敢于说出这句话那么祂一瞬间便能叫说话的人化为齑粉，但是现在征天的话却叫祂不得不仔细地思考一番，而后悚然地发现自己的某些行为的确同过去不一样了。

    至少过去的祂不会对一个棘手的对手变为臣子而感到这样的失望，祂只会感受到征服的快意和一点微不足道的寂寥，现如今这样复杂的心绪是人才应该有的。

    是谁影响了祂？付长安，还是裴忱？

    征天伸了一个懒腰，他走到了魔主面前，魔主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

    “你知道吗？人心最精彩的地方，是他们分明会畏惧，却绝不会退缩。”征天低声道。“他们喜欢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还不是一个人类，我没有他们那样复杂的心思，但是为了一个愚蠢的人类，我也愿意试一试所谓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究竟能不能做到。”

    魔主微微挑眉。

    “你指的是什么呢？”

    “你且看那些反抗者。”征天微微笑了起来。他抬起手，魔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看见一个素衣女子站在了祂的万军之前。

    而后魔主便感觉到了一阵风声。

    是征天的罗生剑忽然出鞘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