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岁,君久悲_第二章 旧梦将醒(5)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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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旧梦将醒(5) (第2/2页)

色的鲤鱼就扑翅腾飞而起,隐入云烟,再也不见。

    “难道又要像十几年前那样吗?动乱再起,天下不安。所有的朋友都被害死了,只剩下我孤零零一个人了。月悦兮、楚柯肖……”余开化紧抓烟杆的部位竟在他巨大的膂力下弯曲了起来,微虚的眼睛里藏着阴厉的寒光,再等他松开时,烟杆已经不能用了,“巫马、七墟……不管你们所图为何!我绝不会让你们得逞!”他将烟杆收回,又从怀里取出一个一样生锈的铜杆,神色愈发惆怅起来,“他的孩子,楚知语。你在哪里……”他闭紧眼,又想起了过去。

    “七国之晤吗?夜昔你是知晓了自己大限将至,所以为了让生性善良的阿颖不再被卷入七涟、巫马的斗争,准备豁出一切将他们从阴影里拉拽出来吗?你这场棋局,未免下得也太大胆了些!可这样才是你啊,爱自己的meimei超过了一切,甚至为了她能牺牲自己的命……”

    细雨在风中瞧不见。

    庭院内的人簌簌退下,是公主派宫人送来的口信——次日酉前入宫面圣。

    他目送那人离开,便一直立在门檐下,仿佛在等即将到来的人。不多时,红门又被人推开,是藏匿在一身黑衣下的子月先生——他的模样不改,面容干瘦却精神矍铄,脸上带着一抹温柔的笑,白发整齐地箍在发簪中,素衣蔽体。

    “来了。”张展低声,远远地注视。

    子月先生未走太近,礼节地立在五尺开外。

    “公主传你口信了?”他说,可笑容却消失不见,神色一凝。

    张展点头,皱眉:“七国之晤应是有消息了,不然公主也不会这么急着招我们入宫。她的棋盘已经备好,在等我们这些棋手入局。”

    “你怎么看公主的决定?”子月先生也眉目一凝,严肃爬上他满是皱褶的脸。

    “很显然,这是公主与七涟给我们下的套,但也是我们极佳的出手时机。”张展低低地吐了口气,语气低沉,“当年。公主一派与藏在紫郡的七涟杀死我教不少信徒,令我们花费上百年步下的暗网就那么轻易地被剔除了。现如今的我们刚刚修养不过十几载,在紫郡的布置尚未恢复,比起当年远远不及。若不是那人当年识得局势,当下立判牺牲弃子,这才将为数不多的人留存下来。”

    “真想一次就杀了她们啊。”子月先生冷声,“该死的紫郡公主与七涟之一!”

    张展摇头:“根本做不到。经历当年之事后,宫内的戒备更加森严,就连七涟之主也重新回到公主身旁。我们根本无从下手,就连她身边的那个阿颖都足够神秘,更是难得一见的高手,即便是我都没有必胜的把握。而且她们一向谨慎,身边的人也是她们亲自挑选的。若是一般的刺杀或下毒,定是无法成功的。”他的面色逐渐疲惫起来,“如今,七涟之主的身份依旧不明,若是贸然行事,只怕会被公主抓住把柄,并以此为契机,对文武百官进行清查。那时,我们将会寸步难行……又还如何能在短时间内翻身呢?所以只有弄清谁是七涟、谁是公主,制定一场绝妙的计划——杀掉公主,擒住七涟之主,并将公主之死嫁祸七涟,才可令我等顺天下之大义,应民心所向,除叛贼、灭污吏后将这千年国祚收入囊中。”

    “可台上之人谁是真?谁是假呢?”

    “当初,是由我亲自接公主与阿颖姑娘回宫的,所以公主必在他们二人之中。其实仅凭这一点,就足以铤而走险,再现当年之乱世,可如今巫马力不如前,一旦失败,满盘皆输。所以,我们一旦出手,定是雷霆一击,势必要将她们在破竹之势间摧毁。”张展眯眼,“但我有一事不解。公主一直令我彻查故里是为了故意混淆她与七涟间的关系,那她现在又为何要冒险远赴七国之晤呢?如此作为,她之前的布置不就白费了吗?”

    “不顾一切将一切都摆在棋面上,是能逼我们出手。可同样,她也会有性命之忧,紫郡亦有灭国之虑。在她们占优的局势里,这属实是一鲁莽,不似公主一贯的作风。”

    “在我看来她这次如此着急摆盘应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这其中原由,我也不知,就连那位也难以知晓,但是这次公主远赴七国之晤确是我们不可错失的良机。她远行在外,孤立无援,七涟之主也会时刻护在她身边,所以只要能将此次远行队伍尽数诛杀,那我们便毋需顾及谁是七涟谁是公主。”子月先生轻捋长须,缓缓道来,“内部同意了此次行动,就连那人也觉得这是一极佳的机会,不过他要求我们尽快弄清她为何如此着急。这是唯一我们所不知的变数。”

    “就不怕这是一场精心布置的陷阱?就等着我们去跳吗?”张展出声提醒。

    “你见过谁害怕光亮吗?从来都是立在光亮里的人害怕黑暗里的怪物。当年一事,巫马在紫郡的布置虽有所削减,可中坚之力却趁此更上一步。”子月先生眉眼里有得意的笑,“也幸好,你不是敌人,而是我们的朋友。不然你会是一个异常可怕的敌人。”

    “不必以朋友相称,你我还没有那么亲切,只是各取所需而已。”张展言辞犀利,“我一直有个疑问想问你。”

    子月先生闻此大笑,双肩与白发在风中抖:“但说无妨。”

    “你怎么会相信我这么一个连挚友都会背叛的人呢?”

    子月先生摇头:“当然不相信,但我相信她对你的重要性。是你那份为了她连挚友能背叛的决心让我动容。当初为了让你加入我们,我可受到内部不少的非议,但现在看来,拉你加入我们是明智的决定。”

    “可你们就不怕我为了更大的利益背叛你们吗?”

    “不怕,因为你已经什么都不剩下。加入了我们,你的命是我们的,你女儿的命是,你的仕途是,你此生的名声是,你的一切都属于巫马,不再属于自己。”子月先生的面容倏地阴鸷起来,像一头年迈狡猾的黄鼠狼,不过很快,他的阴狠消失了,又变成了以往那副温煦的模样,“你女儿的事不必急。如果你表现得好的话,或许不需你那宝贝干女儿的神魂去祭祀那最后一步。”

    “还有什么办法吗?”张展的语气猛地急切起来。

    “那人说要见你。他或许能为你乞来神明之血。”

    “他?”张展定在原地,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所有关于那人的消息,却怎么都拼不出一个完整的框架,“七墟之主?”

    “嗯。今夜,丑时,会有人来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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