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前夕 (第2/2页)
,最终还是让这块死亡之地慢慢缩小。不过,代价确实够大。 我暗自摇了摇头,意识飘在那漆黑方体的顶端,在那里,我看见无数条细小的蛇穿行于此,它们并不畏惧死亡。那些细线般的东西将彼此包裹着,织成这样的笼子,而笼子内部,我看不太清楚,只隐约把握到那像是风流动般造成的空xue,也是这个牢笼真正的心脏。 放弃探索之后,我的意识回到了现实。 镖头和几个人将谢老鬼捆绑好后丢在了车上,而后者则一脸懵逼,同时不断大喊“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见没人搭理他,这货又在那喊“是巫祝让我来的,你们要找麻烦去找他啊,我是无辜的…” 没人理睬他的喊话,其余人见老大被擒,也纷纷跑了,有被抓的也分别被看押在其他地方。 现在,是镖头和商队在分析怎么处理后续事情的时候了。 巴卫径直走到棺材这边,他埋下脑袋,似在祈祷,但轻微的声音透过棺木传到我的耳边,他说“有三个逃了出去,还有两个藏在暗处。” “让大鲤去处理逃出去的那几个,剩下两个让他们自己去找。嘿,不过说起来,你开头那一下子下手还挺狠的。” 我其实偶尔也会拿这古板的家伙开开涮,不过刚才混乱开始的时候我还真担心这家伙下手太重直接给人脑袋开瓢,到时候难免被人忌惮。 巴卫闻言只是嗯了一声,他似乎是做完了祈祷,身子利落的起来,顺着原路晃荡回了之前的地方。 我知道,巴卫对这个时代,对人的世界是没有归属感的,当然,我也曾和他谈论过关于孤独之类的话题。 他说,“我们从诞生之初便是要背负起某样事物,无论是族群还是个人,没有目的的活着是不幸的,而有了信仰,有了方向,那么孤独便也不再重要。” 对于巴卫的回答,我想到的是一句老话,“朝闻道,夕死可矣。”
巴卫的信仰就是他的道,母河指引着他前行的方向,而为此,他跟随我,发自内心的想要更帮得上我的忙,这样的情感是我生平第一次遇见。 我不清楚他对我是出于信仰的忠诚更多还是接触过后发自内心的想要帮助我,至少,我明白,我看待他更多的像是一个朋友。 是的,我总能在他身上看到我过往接触过的一些人的影子,又或者说,本质上他们其实都很相似。 以前的一个老学究对我说过,一个人和周围相处的一切都是具有某种相似性的,类似道家阴阳里的和合。 坏人们喜欢聚集在一起,那是他们臭味相投,好人们也会喜欢聚集到一起,那是天性使然。 所以… 我躺在棺材里,脑海中想着的是福生,是方知有他们,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我大概很难成为一个坏人吧。” 车队进行短暂的修整后,重新踏上了行程。 … 在山谷中,一条蜿蜒的溪流旁,一个戴着草色羽冠的阿婆神经兮兮的在溪水旁来归转悠。 老人家看面相已经很老很老了,但很多穷苦面相的人,实际年龄可能不是很大。 当阿婆转满第十圈的时候,突的水里跳出一只大蛤蟆,噗通一声,像被人拿大石头砸了下水。 阿婆其实也被吓了一跳,她嘴上念的没停,在看清那蛤蟆的脸时,老人家手舞足蹈的蹲下身子,她嘴里依旧叽里呱啦的喃喃自语着。 蛤蟆肚子鼓胀,在老人蹲下身子后,嘴巴突的张大,而后腹部猛地一鼓一缩,随即一张团成团的毛球被它吐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蛤蟆也跳回了小溪里,了无踪影。 看着地上那团脏兮兮的毛球,阿婆嘴里难得清醒的说出些类似“恭候”的话语,她伸手把那毛球捡起,将上面一些粘稠的液体摘开,将那毛球在手掌中剥开,最终成了一张摊开的兽皮。 阿婆看了眼上面写的字,眼神炙热,她将额头贴在兽皮上,嘴里又开始了念叨。 … 距离土匪劫道已经过去了七八个时辰。 天色黯淡,大地归于安静。 按照预定路线,半个时辰前,就应该要赶到那个停靠点,但派去的人找了很久也都发现那地方,而有经验的车夫则表示之前山路的一截崩塌,咱们绕路可能走错了方向。 经过几位领导的商量,最终决定,在野外露宿一宿,明日前往寨子再好好修整。 因为是临时改变的行程,所以,夜晚的安全人员增添了一倍,镖头和那老头分别守前后半夜,道士提前布好戒备,蹲在正中小憩。 巴卫也被轮班,他负责的是前半夜,也算是比较照顾他这么个外来人了。 之前缉拿的土匪已经秘密处理掉了,在道上这种现象其实也很正常,总不能放回去平白多一个仇家。况且,此番也是这谢老鬼找事在先,镖局此举要是传扬出去怕不是生意越发兴隆。 所有人在入夜前夕都努力保持着正常,而只有我和巴卫是深刻感受到了那种风雨欲来的危机感。 于是,我把巴卫叫来,小声吩咐道“制造一场暴雨,我们抓紧时间开溜。” 巴卫看了眼外面,他小声回复道“可是,我没有对应的力量。” 艹,这倒是我忘了。我只想着,巴卫是水之灵,天生应该会比较近水,但忘记了,风雨和水并不相等,这需要类似的权柄。 斟酌了下,我对他道“让大鲤来配合你,它是蛟龙,能唤来风雨。” 巴卫点头称是,随即,我们开始了准备。 入夜前夕,一切都在悄无声息的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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