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前玉碎(落幕) (第2/2页)
妃准备的,即使他被救回,但迷迷糊糊之中依旧忘不了术愿笼罩之下的赤天血雨,他忘不了在江都城前,尸骨无存的中央之军。 哭,眼泪从来没有停下;病,毒血始终在体内guntang地烧。自知时日无多的他清楚,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未竟的职责还没有承担。 轻轻推开门,再度见到明媚的阳光,他一时间竟然感到刺眼。面色苍白,毫无起色,就连行走都看起来是那么艰难,仿佛如风中枯树,摇摇欲坠,被风裹挟。 仆人们赶忙上前搀扶住他,并大声传唤道:“歧王出阁了。”阁,不过一个有微光的小房子,整体还是黑暗的。萧歧轻声劝阻,叫他不要声张,只是叮嘱几句,便又转身离开,进入那个“阁子”里。 在他再度合上门的那一刻,顺着门缝,他还模糊地看见在府里左颠右颠走路的孩子。孩子的后面还有几个侍女帮扶,生怕他摔倒。他哭了,流出的泪是血,那是歧王妃诞生下的孩子,那是他的儿子,但是他时日无多了。 平日的夜里,最是他睡不着的时候,也是他的精神最迷糊的时候,公子府每天夜里都能听到撕心裂肺地哭喊声,每天夜里,萧歧仿佛又重回江都城前…… 但今天夜里,没有了那种让人闻之心碎的哭声。萧歧尽可能的保留意识,不让自己重回自身梦魇之中。自萧歧被救回后,他从不让人来访,自己也从不出去,但今天夜里萧歧破天荒的让妻子陪着自己,歧王妃当然知道这一天终会到来,她和往昔一样,陪着她的丈夫。
“我不要任何殉葬,尤其是你,孩子不可以没有亲人陪着他,你要替我看着他长大。”萧歧枕在歧王妃的腿上,缓缓说着。他可以看到温存于她眼中的泪滴,歧王妃就那样看着他,就好像再也看不到一样。 萧歧伸出手,替她把眼角的泪花擦掉,轻轻地说:“这又能怪谁呢?我与御剑把佟复玉逼上绝路,我还天真地认为他不会行如此决绝之事。即便设防,术愿之下,又有什么合适的防御的手段呢?” “不哭了,再哭就不美了。”萧歧打趣地说,“我是真的爱你,真的…真的…好爱、好爱你,我的爱人……第二世代,第二世代……” 胸口一下子的疼痛,让他晕厥,他狠狠地握着歧王妃的双手,已经吃痛的歧王妃还是没有喊出声。但终究,握着自己手的人渐渐减弱了力气,双眼也渐渐闭合了,歧王妃再也不能控制自己,高声呼喊爱人的名字。公子府的夜里,再度响起痛苦的哭声。 东歧王萧歧,炎侯萧煜之义子,薨于帝都。 “陛下,歧王府来消息,歧王去了。”清早,始皇帝便从大监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手中的笔便是停了,批阅奏折的双眼便是渐渐地失去了光彩,那常年冰冷的脸也出现了悲伤与哀痛。 “陛下,这是歧王生前留下的有关密术怨离的暗稿,是歧王妃今早送过来的,她人就在外面跪候着。”大监捧过木盘上的竹简,始皇秋看了看竹简,点点头。 “宣,歧王妃觐见……” 梨落穿上自己的红妆,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美美的自己,她决定出嫁了,迎娶自己的那个人不是他。她听到外面热闹的吆喝声,镇上的小孩子驻留在房间中,羡慕新娘的美丽,投来羡慕的目光,大人们都在忙前忙后,今天她是新娘,她以最美的样子去往珍视她的人家里去。 一阵微风吹来,吹散一树梨花,白雪缓缓入凡尘,还有一片白花瓣吹入房中,落在她的鼻尖,她微微笑道:“是的,复玉,我准备出嫁了。” “娘子,我来接你啦。”虽人群嘈杂,那一声确是真切。众人围着新郎,在高声欢呼中看着新郎牵起新娘的手,走入花轿…… “师哥,谢谢你,借你的身份,让我对她话别,即便手段不是那般光彩。与其让你带着我阵亡的消息回去,倒不如我直接断了她的念想,至少她不会孤独一身等我。”在小镇的小山坡上,一篇树荫下,韩宇看着鲜红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他想起术愿发动前的那天晚上,复玉拖着病痛的身体对他说道。 风来梨花随风落,雨打朝前玉难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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