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唐华彩_第296章 人间薛公子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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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6章 人间薛公子 (第2/4页)

    李隆基一愣,讶道:“朕岂会在蓝田驿?朕在兴庆宫饮酒。”

    “圣人想看看这满堂华彩,故而来了嘛。”有极为婉转动听的女声响起,是杨玉环在说话。

    “太真,你在哪?带朕回去。”

    奇怪的是,杨玉环并不在这里。

    李隆基于是出了大殿,向在佝身扫地的奴仆道:“朕要回长安。”

    “圣人知我是谁吗?”

    “你是谁?”

    那人于是倏地抬起头,大喊了一句。

    “父皇认不出儿臣了?!”

    李隆基如遭雷击,吓得往后一仰,眼前出现的赫然是李瑛那张苍白的脸。

    这一下惊得他背脊发凉,浑身都是冷汗,连忙绽出一声如雷的怒吼,想以天子的隆威镇压住这鬼祟。

    “孽子!”

    “阿爷。”李瑛身后走出两人来,哭着大喊道:“阿爷,阿爷,阿爷……”

    天地间是各种声音,孩童的,少年的,青年的,中年的,他们从小到大,每一句的呼唤都在回荡。

    之后是“咣啷”一声响,一个披甲执刀的身影缓缓走来,是薛锈。

    薛锈脖子上还流着血,眼神里却是一片悖逆之色,一边走一边喝道:“事已至此,殿下还在犹豫什么?!”

    “滚!”李隆基大喝道:“朕是天子,朕不信鬼祟,世间没有鬼祟!”

    “世间没有鬼祟,我是三郎杀死的。”

    忽然又是一句女声在他背后响起,李隆基倏地转身,武惠妃披头散发、疯疯颠颠地走来。

    他骇然而逃,周围却有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有的唤他“阿爷”,有的唤他“三郎”。

    李隆基正要逃远,却隐约听到了一句不同的称呼。

    “阿翁。”

    他一愣,缓缓回过头去,只见儿媳薛氏手里牵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周围无数鬼怪在张牙舞爪,这孩童稚嫩无害的脸在月色中显现,却是最吓人的。

    “阿翁……留下陪孙儿好不好?”

    “啊!”

    “圣人!圣人!圣人!”

    李隆基猛地睁开眼,拼命顺着气,才发现方才是一场噩梦,惊得他浑身都湿透了。

    杀了那么多妻子、儿子、孙子,他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梦。

    “圣人,没事的。”高力士柔声安抚道:“圣人只是忧心国事……”

    “蓝田驿,朕不想听到蓝田驿……你说有没有可能,薛白是薛锈的儿子?”

    “并非如此,圣人也知他是薛锈收养的,而圣人对他恩更重。”

    李隆基却不像两年前那么豁达了,他越老,越害怕失去。

    他年轻时那英挺的面容已经松弛,豪情壮志早没了,两年间几次遇到背叛,让他原本宽阔的心胸也开始变得狭隘,只有权欲更胜往昔。

    “薛锈死在蓝田驿,薛白却在那写诗,朕很……疑惑。”

    “圣人,老奴听说一个市井流言,不一定是真的。”高力士道:“有人说,安禄山派人追上薛白,将他杀了。”

    “是吗?”

    李隆基也不知听到没有,喃喃道:“朕累了,往后再谈吧。”

    ~~

    长安市井上的流言传着传着,也传到了虢国夫人府上。

    于府中奴婢而言,这几乎是一场地动山摇,面对虢国夫人的暴怒,人人都噤若寒蝉。

    明珠小心翼翼走过散落着碎瓷的地面,只见杨玉瑶正坐在榻前喃喃道:“不可能。”

    “瑶娘,杜二娘来了。”

    “她?”

    杨玉瑶眼神立即不同起来,道:“招她过来。”

    她盯着屋门,紧张地等着看杜妗的神色,然而杜妗素来是个心机深沉的,来时神情严肃,教人看不出半点端倪来。

    “怎么?”

    “此处可谈话?”杜妗借着这机会,并不见礼,以一种平起平坐的态度说话。

    杨玉瑶顾不得这些,道:“可以。”

    “安禄山派人追杀是真,但薛白没死,受了伤,在蓝关附近养病。”

    “伤得重不重?”

    “放心。”杜妗道,“他会好好地回来。”

    “他……”

    “我今日来,就是说真相。他在蓝关养伤,伤好就会回来。”

    杜妗语气加重,如此说了一句。

    所谓“真相”,就是她要让事情最后所呈现出来的样子,事先与杨玉瑶说过,彼此就会明白,如何去主导事情的走向。

    谈过此事,杜妗离开虢国夫人府,回了家。

    杜媗也从颜宅回来了,将同样的真相告诉了韦芸,姐妹俩由此都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只要等南诏叛乱的消息传回,他要的声势便形成了吧?”杜媗道:“到时众望所归,他与颜公该可还朝主持南诏一事了。”

    “计划是这般。”杜妗道:“至少,我知道的计划是这般。”

    “他还能瞒伱不成?”杜媗道:“即使他不告诉我的事,却是从来都告诉了你。”

    虽是埋怨,她也是温温柔柔的语气,因不是在吃醋,而是认为薛白与杜妗有时做事太疯狂了。

    “我有直觉,这次他没有对我全盘托出。”杜妗喃喃自语道,“若依计划,他不该与李白去华山。”

    “便是让人查到他与李白同游,世人也只会说他是心灰意冷,躲避安禄山。”

    “可为何是华山?而圣人又恰好要封禅西岳。”

    杜媗担忧道:“他不会想要在华山再次直谏吧?”

    杜妗摇了摇头,说不上来,认为这样太逾越圣人容忍的底线了。

    正此时,丰汇行传来一封密信,杜妗接过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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