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唐华彩_第288章 师徒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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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8章 师徒 (第3/4页)



    “学生却认为,老师是被学生牵连了。”薛白道:“否则,哥奴提醒老师一声即可,不必如此相逼。”

    “事事都与你有关是吧?”

    “学生来时,见有官员离开,不知是谁?”

    “好吧。”颜真卿放下手里的卷宗,道:“罗希奭来了,劝我向哥奴服软。”

    “如何服软?”

    “说你这竖子身份卑贱,麻烦缠身,我不该招你这样一个惹祸精为女婿。该带着你去向右相赔个罪。”

    “否则?”

    “李延业的案子我办错了,郑延祚的案子若再捅出来我冤枉了他,我的官声、官途也就毁了。”

    薛白问道:“老师打算如何做?”

    颜真卿抚着长须,道:“我与罗希奭说,我考虑考虑。”

    这句话一出,师徒二人不由同时笑了笑,显得有些狡猾。

    “李延业的案子,老师真办错了?”

    颜真卿思忖着,道:“哥舒将军确与我说过,那些吐蕃人见李延业是想商议除掉尺带珠丹一事。但我还是继续弹劾李延业,一则,私会外臣就是重罪,尤其李延业身为禁军将领,倘若人人都找理由,长安便乱了。二则,那批吐蕃人狡猾,我还是怀疑他们的目的。”

    “老师在怀疑什么?他们要刺杀圣人?”

    “不是。”

    颜真卿沉吟着,道:“我回长安的路上,在驿馆见过那些吐蕃人,有些不好的直觉……”

    才说到这里,书房外有了急促的声音。

    “阿郎!”

    颜真卿打开门,问道:“何事?”

    “南疆……郭公病逝了!”

    “什么?”

    “郭二郎就在门外,请见阿郎。”

    “快!”

    颜真卿大步赶到堂上,只见一个披麻戴孝的年轻人哭拜在地。

    “颜公,我阿爷与阿兄,尽皆去了……”

    ~~

    天宝八载马上就要过去,腊月里,却又死了一个上柱国。

    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工部尚书、剑南节度采访使、蜀郡大都督府长史、持节充剑南节度支度营田副大使、本道并山南西道采访处置使、上柱国,郭虚己。

    郭虚己出身于太原郭氏,一生戎马,先后打败吐蕃、羌族、南诏,镇守剑南,威震边疆。他逝世之前,刚刚从川蜀出兵,攻破千碉城,擒得吐蕃宰相,并平定了南诏的一场叛乱。

    他还有一个meimei,嫁给圣人为昭仪,人称郭顺仪,郭顺仪生下了圣人第十六子永王李璘。

    薛白曾几次听说过郭虚己的名字,一次是巨商郭万金,便是打着郭虚己的亲戚名号,一次是回郭镇郭太公也说与郭虚己有亲。

    但薛白先杀郭万金,再取郭太公之田地,倒没见太原郭家来报复。

    不论如何,这一年,大唐又凋落了一个名将。

    ……

    到长安报信的是郭虚己的次子郭恕,因为郭虚己的长子也随他死在边疆了。

    郭家与颜家是世交,郭恕见了颜真卿,哭了良久,诉说起父兄去世的详情。

    “年初,阿爷带着阿兄出兵川西高原,攻破西蕃八部四十余城,置金川都护府以震慑之。后来听闻吐蕃打算招降南诏王,他遂率兵回蜀,路上染上了瘴气,才到蜀中便病逝了,阿兄也是……”

    颜真卿唏嘘不已,但之后不得不问道:“吐蕃想招降南诏王了?”

    “是,吐蕃一直有拉拢南诏之意,但阁罗凤一直表现得对大唐十分忠心。天宝七载,南诏有部落叛乱,阿爷遣姚州都督前去平叛,李都督便说南诏王阁罗凤不肯合作平叛,阿爷当时在剑南,派阿兄前去查探,阿兄查明,阁罗凤并没有叛唐。”

    颜真卿拍了拍郭恕的肩,道:“先打理好你阿爷、阿兄的后事吧。”

    郭恕道:“我想把阿爷、阿兄,送回偃师首阳山安葬。”

    颜真卿不由回过头看了薛白一眼。

    薛白此时才知道,郭太公也不算说大话,太原郭氏嫡支确在首阳山买了一大片坟地。

    他遂道:“此事我来帮忙。”

    “多谢。”郭恕又看向颜真卿,道:“阿娘想请颜公,为阿爷写一篇墓志铭,不知可否?”

    颜真卿点头答应下来。

    此时,却又有人赶到颜宅,远远已大声喊道:“郭二郎可在,圣人召见……”

    ~~

    少阳院。

    天蒙蒙亮时,张汀还在熟睡,她昨夜被孩子折腾醒了许多次,睡得很沉。

    迷迷糊糊中却被人推醒了。

    “殿下?”

    “郭虚己死了。”

    张汀有些不解,起身,揉了揉眼,道:“郭虚己?”

    李亨一两句话也解释不清郭虚己的战功赫赫,道:“郭顺仪的兄长,十六郎的舅舅。”

    “永王的舅舅死了?”张汀松了一口气,“我前些时日还在想,自我们到少阳院以后,永王也渐渐不安分了。”

    李亨摇了摇头,道:“十六郎不会的,他阿娘没得早,是我抚养他长大的。他小时候,我常哄他睡觉,喂他吃饭,教他读书……”

    “你对我们的孩子都没这般上心。”

    “那是你太疼孩子了,不给我机会。”李亨小心哄了张汀一句。

    张汀道:“我还是觉得永王不安份。”

    李亨笑了笑,道:“不会的,怎么排也排不到他这个十六。”

    “办丧礼吗?”

    “这几日礼院会设祭堂。”

    “正好,殿下可拉拢颜真卿了。”

    “是啊。”

    就在当日下午,李亨果然被允许与李璘设郭虚己的祭堂。

    他表现得很悲恸,拍着李璘的背,道:“你我兄弟情深,你之舅父,便是我之舅父。”

    “阿兄。”

    李璘哽咽着,因这句话感动得流下泪来。

    他们想必会一辈子牢牢记得今日这兄弟情深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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