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米之下_漩涡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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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漩涡 (第3/4页)

    初时并没有多大的痛感,也并不会立刻见血。但将刀一拔出,血便像开始漏的米粒那样,越流越多,越流越快。

    安妮塔在千钧一发之际踹开了他,但许冬知的腿依旧被结结实实地扎上了一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恐惧甚至压过了疼痛,许冬知摔在地上,下意识地将那个脸上溅满了鲜血的村民送进了另一个深坑之中。

    如若埋土的深度超过了胸部,那人就会因为呼吸时胸廓无法扩张而死亡。

    许冬知并不确定自己在那一刻有没有把握好埋人的深度。

    安妮塔几乎是在瞬时就扯掉了他的一条袖子,而后抬起了他血如泉涌的那条腿,在伤口和伤口上方分别打了个结。而许冬知本人已经几乎陷入了混乱,只是机械地用神谕处理着周围的攻击,却半点没能弄明白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竹椅上的人爆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稻草随着那人的动静掉落了下来,许久才停下,又宛如死尸一般归于平静。

    “恐怕那也是一个信者。”安妮塔低声道,“不要担心,那人只是抵消了你那么小一部分的神谕就已经撑不住了,短时间内他绝不可能再使出第二次的。”

    许冬知惨白着脸,第一次在心里涌现出了巨大的悔意。

    他全身都开始轻颤。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糟糕透顶,唯一超出限制的神谕却又无法对人使用。他既无法仰仗科学也无法仰仗神明,哪怕只是一个擦伤都极可能带走一条人命的世界中,一把刀子却深深地刺进了他的腿中,或许再偏一点就是股动脉——

    “撑住!”安妮塔猛的扯住他的衣领,用力地摇晃,“阿普苏在上,你不想死在这种连墓碑都不会给你立的人手里吧!”

    就算有人会给我立墓碑,名字也是错的。

    或许死亡就是回到那个世界的条件。许冬知在心里想着,哪怕就这么死了,其实也并没有人会真正为“许冬知”这个人感到遗憾。

    自我放弃是很快的一件事。但放弃他人的生命却会变得艰难,许冬知拍开了安妮塔的手,猛地近一步扩大神谕的范围。

    因为他受伤而放松警惕的敌人瞬间便有一半落入了坑内。剩下的人不过六七个,且他们箭筒也快见底了。

    “等那群人没箭了你就跑。”许冬知说,“你身手很好,应该跑得赢他们。”

    “作为一个小孩来说你未免太自大了。”安妮塔说,“哪怕是以弗兰德这个姓氏发誓,我不会让你落到他们手里的。”

    “可事实是我已经跑不——”

    一根来自远方的箭笔直地射进了许冬知正前方的一个村民心脏之中。

    天光破晓,东面的太阳刚越过地平线的一端。尚且留着余音的箭尾轻轻抖动,而倒地的人最后也没能看到那根箭出自谁手。

    在众人愣神的瞬间又有两人倒地,他们此时才意识到了其他人的存在,猛地看向攻击的出处。

    格雷灰色的眼睛似乎能融进西面的天空。他胯下的马依旧在奔驰,而这丝毫无法影响他的准心,出手的五根箭,箭无虚发,尽数穿透了这些人的心脏。

    许冬知从未觉得这个矮小的私生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如果非要说什么特别,那大概就是特别普通。

    可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来的人,又会有谁比他这个在安逸年代长大的人更普通?

    下一刻便有另一匹白马超过了格雷的那匹,希尔德的骑术约莫是继承自母亲,欧若拉飘扬的金发如一面夺目的旌旗,在初日之下闪闪发光。

    许冬知逐渐昏暗的视线中越来越多如星点般奔袭而来的人影。

    松了口气的同时更沉的睡意扑面而来,许冬知抓住了最后的机会扯住了安妮塔的胳膊,开口问她:“威尔克先生的访客之中……还有谁?”

    “现在不是——”

    “有克拉克家的人吗?”许冬知像是想死个明白那般执着道,“有吗?”

    安妮塔在惊讶之中缓缓地点点头。

    “有一个人。”她说,“你的贴身女仆,卡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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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听到来报信人说的话之后,阿特勒难得感到了打自心底的愤怒,以至于手中的牛角杯都一时没能拿稳,茶水淋湿了仆人才打扫过的地板。

    有些人永远不知道语言的力量,从而惯于胡言乱语,用他人的至亲来恐吓吓唬。

    阿尔弗雷德是最快反应过来的人,他冲上了楼,门口的格雷依旧如雕塑般站在原处。正捧着一筐衣服经过的卡琳也停了下来,欠身问他怎么了。

    “希尔德出来过吗?”

    格雷答道:“没有,阿尔弗雷德少爷。”

    “把门打开。”

    格雷依言拿出了钥匙,打开了门锁。

    风掀起了窗帘的一角,窗台的白草花摇曳着淡绿的叶子。用床单捆成了一长串的绳子也在风中飘荡,随着卡琳一声惊叫,母亲的房门也应声打开。

    或许是因为那绳子的配色过于眼熟,卡琳立刻就转身冲进了尼尔斯的房间。里面同样空荡,而那张床上连本应垫在兽毛下的麻织床单也不翼而飞。

    他们抓着来人让他带路,那人哆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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