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心境崩塌 (第2/2页)

之间会害死几个无辜之人，而这些枉死的无辜之人对这个世界本来有应该有着怎样的影响？”

    墨鎏神情一愣，自己杀了无辜之人吗？

    “当初你为了不让被兽血影响的村民为害四方，独自血战，差点自己都殒命当场方才将一村之人屠戮殆尽，可是觉得自己英雄至极？”

    迪加抿了口桃花酿，有些不舍得地将酒壶放下，生怕一不小心就全喝没了。

    “可你似乎忘了，你本只是想要拖延时间，待得兽血的影响散去再为他们拔除兽血便能解决危机。只是受了些伤，便杀红了眼睛，任由心中的怒火与杀意支配，才会最后杀了所有人，这一点实在愚蠢！”

    迪加冷哼一声，毫不留情面地斥责道。墨鎏默然地低下头，双手有些冰凉。这个最明显的事实是什么时候被自己下意识掩盖以致于竟然真的遗忘了的呢？

    “而那些被你杀光的村民中有受影响不深的人，其实中途便清醒了过来，只是被你无意间轻易收割了性命！本来他们有的会后悔自己做的错事从此洗心革面多行善事，不知未来会救多少人，却死在了你的手上！有些人会成为医术高超的杏林妙手救助四方，不知能救多少人；有些人会勤勉读书，以后游历山河，为愚昧的山野村夫们无偿开智；甚至！”

    “甚至那柳修明，也就是你身边这丫头的父亲。若是你不杀这么多人，他也不会寻死，从此以后游侠千里，行侠仗义，他们父女二人未来重归于好都不是不可能！”

    这最后一句话，老人是神识传音给墨鎏，并未让柳雪听到。不然，这个本就吃尽苦头的小丫头怕是心境会因此受损。

    墨鎏双手颤抖，但还是有些不服。

    “可是！可是他们犯下的错……”

    “他们犯下的错就不用还了吗？”

    迪加打断了墨鎏，脸色冰冷。

    “难道你杀了他们就是最好的方式吗？最好的赎罪方式应该是怀揣着深重的愧疚之情活下去，并且每日行善积德只为了能稍微减轻哪怕一点点心中的负罪感！”

    墨鎏脸色有些苍白，柳雪看着不禁有些心疼得轻轻握住了墨鎏的手。感受着冰凉的手上传来的些许温暖，墨鎏朝柳雪挤出一个微笑以示安慰，却见柳雪狠狠地瞪了一眼迪加，惹得老人哭笑不已，冰冷的脸色也稍微缓和了一点。

    其实墨鎏也不知道老人这番话到底对不对，冷酷？残忍？或者又有点太便宜那些人了？他实在是想不通。

    “唉！所以我才说你要学会俯瞰，福泽苍生、教化恶人这般的功德和自身恩怨比起来到底孰轻孰重？”

    也许迪加说得没错，但是墨鎏总感觉太超脱了一点，似乎心怀天下大慈大悲，但实际上又感觉没有了人该有的情感。

    “这个暂时也不求你能明白，老夫也不敢打包票说自己就绝对是对的，只是希望你以后行事能多想想，学会多方面多角度地思考。”

    迪加轻声叹了口气，虽然他说得轻巧，但实际上他自己又真的做的很好吗？也未必见得。

    “再说说这黄枫城臭名昭著的朱家。”

    墨鎏诧异地抬头，难道这朱家他也杀错了人？

    “哼！朱家虽然臭名昭著，但是你又凭什么认为一府上下个个都是恶人？”

    迪加冷哼一声，显然对墨鎏这般不开窍的自以为是模样十分的不爽。

    “这朱家虽然恶人极多，但是也一样有不满家族行事的年轻子弟在暗中布局，想要有朝一日改天换地，据老夫推算，最多不过三年时间，朱家就会从现在的臭名昭著变为以后的良善之家！至于为什么这些年轻子弟能做到，那是因为朱家的高层之中一样有忍辱负重的人在默默隐忍，只为有朝一日一举翻盘。然而因为你的滥杀无辜，这些人的辛苦隐忍，辛苦布局一朝化为流水！非但如此，这些人即便死后都无法为自己正名，反而还要被人骂作恶人，时不时被人想起来吐上几口唾沫！老夫都为他们感到冤屈！”

    说到这里迪加已然须发怒张，满面通红，若不是身边这后生的确开始转变再加上又是那天命之首，他真恨不得一巴掌把这混小子拍死！

    墨鎏听到这些自己从未关注过的小人物的真相，只觉得心中轰然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了。到底是什么呢？墨鎏并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现在就好像一个空壳一般，又好像是一个暴露在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的可怜小丑。

    “墨大哥！墨大哥！你没事吧！你振作一点！”

    柳雪脸色一变，抓着墨鎏的手不自觉地用力起来。她刚刚分明感觉到墨鎏的心境在一瞬间崩塌了！不是破损，而是最为彻底的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