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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 五章 愚者  (第1/2页)
    “小孩小孩,快快长大,眉毛弯弯,眼睛亮亮。”波波莉娜手背贴过艾娃脸蛋,一路闯至脖颈前。    屋里温暖丛生,火炕通着壁炉,褥子这样翻出一角,上面煎有套衣物,一宿过半仍是水汽腾腾。    艾娃扭过身子,那只粗糙手掌便自然滑到她的锁骨窝里,她偷着笑,是在等那爱人的面庞凑近,呼出温热鼻息。    “小孩小孩...真羡慕你们这些有mama的家伙,你的mama肯定也是个温柔的女人吧。”艾娃别过头,抢在波波莉娜之前吻了她的脸颊。    “她不要我了。所以教我这歌的其实是我的老爸,他在我小时候经常给我唱这首歌。”波波莉娜空出只手把弄起艾娃的长发,“小孩小孩,快快长大,我要嫁你,做你新娘。做你新娘,生个小孩,小孩小孩,胖胖白白。”    “你唱的真难听。”艾娃终是没忍住,她本想一本正经当回听众,波波莉娜沙哑的嗓音却伸出无数触角挠得她咯咯直笑。    “我又不是不知道。”波波莉娜揪下艾娃的头发,“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艾娃”    她望向天花板,从那里开始,一切旋转。    在波波莉娜的印象中,这场旋转持续许久。从她和瓦西里携手堆造雪人开始,它在强光中溃散,石子的眼仁落地无声;再到艾娃将锅盖焖上,鹿儿一样从她身前晃过。最后锅子烧累了,里面煮着的铁锈浓汤漂起泛着油光的薄膜,皱皱巴巴。    瓦西里要是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呢...恍惚间,波波莉娜瞧见一个模糊的影子,影子是象征性躲了几躲,但她却奋力也寻觅不着了。    天没像是要放亮,波波莉娜希望自己真的困了,她将右手搭在艾娃笋子般的胳膊上,揉着,没下决心抚摸。    屋外传来脚步声窸窸窣窣,待一阵水流滋滋响完了,波波莉娜确信那不过是个恼人的醉汉,适才将匕首放回枕头下。    对于有心事的人而言,睡意总是降临得缓慢而不自然。    “cao,有人吗?”波波莉娜像是被什么压住身子,她抬不起眼皮,于是一切开始在黑暗中炖煮。    她的身子以费解的姿势开始收缩——骨rou脱离了肌腱纠缠,在挤出足够的水分后干如柴木。    她记得自己模样,于是尽心竭力去将那些溃烂的血rou收集拼接,最后却发现这可怖的无色温热的液体已经将她消化殆尽,只剩些空灵的东西漂泊其间。她觉得自己的轻松是前所未有,随rou体消解的还有数不尽的沉重念头。    “喂”    无人应答。    波波莉娜自言自语:“cao,这是哪儿”    阳光漫过营养碎屑的雪景,回应波波莉娜的唯有吐纳触手的海鳃。    “胎海。”    是瓦西里的声音,不,墨染棠也不是,又有点像查南和卓娅。    那声音的消失与来时一般迅疾无痕,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声音的发出者——这片海洋本身。    “原来是梦。”波波莉娜确信眼前发生的事足够荒谬后呼出个气泡。    “...赐汝权能,『伊甸园』。”海洋低语,那声音毫无生机,富含盐分与硫化物。    贝洛伯格。波波莉娜头痛欲裂,她预见自己正要生出鱼骨和鳍子,才空灵没多久的身体也将挂上重量。    她厌恶被cao纵,厌恶那至高无上者目空一切的姿态,厌恶自己的命运要被这一句话所定夺。这绝非什么赐福,而是卑劣十足的施舍。    “别想...把我变成怪物。”    哪怕只是短暂的碰撞,波波莉娜的思维火花也险些在胎海的湍流中迷失,但她抛却一切溯流而上。    直至神明的目光再次投下。    波波莉娜的抵触显然引起了祂的兴趣,于是在刹那间,落入胎海的阳光也沦为口粮。    “永远别想!”    艾娃五指贴紧波波莉娜额头:“是噩梦吗亲爱的”    波波莉娜胳膊伸着,顺便捞起半根烟,烟还温着,她将瘦的一端叼在嘴里,没头绪地想了想:“我出去抽。”    起身没走几步,波波莉娜看着黎明光亮描出整扇门的轮廓,她想镇子很快就该热闹起来了——哭丧的声音定少不了,如果足够幸运,她或许还会听到某位婴儿的第一声啼哭。    于是那声啼哭当真自镇子某处传了过来,难听,撕心裂肺。    波波莉娜终是难以忍受这种风湿病般不期而至的孤独了。    大姑娘将门闩戳到底,左臂伤口兀的疼开来,她闷头坐回艾娃身边,有一口没一口抽起烟,第二根了。    “您还好吗?”墨染棠的声音冷不丁拍在波波莉娜耳边。    “傻杯闭嘴。”波波莉娜心里怼了句。    “先走了小艾,回见。”波波莉娜说罢起身。    “别忘了吃饭。”    波波莉娜没说什么,她感受到衣物的重量压上肩膀,顺势穿好袖子,一粒粒系上纽扣。    盛碗铁锈浓汤,拿颗凉透的蒸土豆,草草吃完上路。    艾娃的小屋是她昨天赎完身刚买下的,坐落于城郊,毗邻农场。好处是便宜,她花了十年积蓄后仍有些余裕,坏处则是足够考验人耐心的脚程。    波波莉娜乘上她的狗拉雪橇,不等她拉缰绳,那四只伶俐的变异犬便撒腿奔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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