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莫凤娘和桑洛依 (第2/2页)
两座坟茔立在荒野上,月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叉,星星点点的洒在坟头,留下一处处斑驳的光影,显得异常的阴冷。 “郝大哥,陈姑娘,你们安息吧,刘病已我会照顾好”聂小风抓了一把新泥洒在坟头,情真意切地说道。 晦暗的月光,两人在坟茔前鞠了三个躬,便驾着马车怏怏而去。 此刻,他们并不知道的是,郝云飞没有死,而是在李亦君率众将郝云飞围困在渭河桥上,即将被擒杀之际,张鉴之不忍看到自己的结拜兄弟被杀,于是躲在暗处朝郝云飞胸口猛然射出一箭,箭羽不偏不倚刚好射中左肩肋骨。 郝云飞中箭应声后仰,两脚踩空,犹如一块陨石重重地砸下渭河不见踪影。 李亦君派人搜寻了一夜,找不到郝云飞的尸体,只好悻悻而去。 第二天,张鉴之安排护漕都尉傅璋从昭狱中挑了一名罪犯,沉到渭河中充当郝云飞。 直到十多年过后,当聂小风在漠北与郝云飞在次相遇时,这一切才水落石出。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船外的嘈杂声把睡梦中的聂小风吵醒。 聂小风翻身走出船房来到闸板上,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去,帝都长安在一片朦胧中若隐若现,河面上大大小小的船只来来往往,穿流如梭,漕卒船工们声势动天,震耳欲聋,好不热闹。
桑从德站在闸板上指挥着一众漕卒兄弟,正往船上搬运给养物资,聂小风想上去搭一把手,便被师父叫住了。 “刚才桑大人派人传话说,北军营有一批军粮要从荥阳敖仓运往长安,估计北边的战事又要起了,为了不耽误战事,我打算明天就起航”桑从德说道。 “你进城买几坛桂花酒,顺便买些船上吃穿用的东西,这一趟漕要走半个月才到得了熬仓”。 “师父,你要那家酒肆的酒啊?”聂小凤神情恍惚问道。 “藁街靠近丞相府的哪一家,老板娘姓水,你顺便把我前几天赊的酒钱,一并付清了”。 聂小风精心梳妆打扮了一番,便走下悬梯上了河岸,策马朝着长安城疾驰。 一路上,聂小风闷闷不乐,从小到大一年四季跟随师父走漕,这种日子让人烦透了,每一次走漕,历尽艰辛尝尽甘苦不说,天天吃喝拉撒睡在船上,过着单调枯燥乏味的生活,每天除了行船就再没有别的事情做了。 在大汉朝,漕卒这个职业和工匠医巫及商贾一样,被列为末业,但是,既然选择了漕卒,也就是选择了孤独与寂寞。 每天生活在一起的就那么几个男人,聊无所聊,苦涩不堪。 其实,每个漕卒的心中都有个姑娘,每次停船靠岸的时候就是他们最幸福的时光,喝花酒逛花楼进赌馆,觥筹交错,流连忘返,早已忘却了走漕的烦恼。 聂小风也不例外,他心中的那个她,便是御史大夫桑弘羊的掌上明珠桑洛依。 其实,关于桑洛依,在聂小风的记忆碎片中并不是记得很全面,与桑洛依交往相处的很多事情,他此刻都记不起来了。 唯独记住的是十岁那年,师父送他到桑府跟读的那一段短暂而美好的时光。 那时,每天晨读暮写之余,便是与桑洛依和她的哥哥桑洛羽偷偷溜出书屋,爬树掏鸟窝,攀墙偷鸡蛋,弹弓打麻雀,下河摸鱼虾......如今,时光荏苒,万水千山,曾经很多美好的经历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十多年不见,自小受尽万千宠爱的桑洛依,如今应该是琴棋书画样样皆精的大家闺秀了吧。 聂小风芳心流沛,暗自窃喜,如溶溶春水般涌上心头,于是,策马扬鞭,加快了马步,巍巍帝都长安就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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