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被禁锢的父亲 (第2/2页)
的光亮思考这一页,他重复着,他重复着。白天的辱骂都算是轻的了,常有的皮鞭扁担抽打,他也忍下来了,他就怕自己没有文化。 远处村口传来的嗷嗷狗吠声,他也会被这声音吓得不轻,生怕被发现,又是一顿毒打。 转了一下身子吹蜡烛,呲呲呲的声音响起了。 不出意外,伤口裂开了,他掀开包裹着的草药,凝固的血块形成了堰塞湖的怪样,看着烂rou分明的伤口,俨然就像古代一百大板含冤被打的惨痛样。伤口撕扯的气息,终于还是对他下手了。这味道,别说人要紧捏着鼻子快速地逃离,就连狗也耷拉着尾巴不愿靠近;这味道,像极了得势之人扔在地上踩碎的食物,大声地高叫着让你跪下来,然后施舍几个铜板钱。 想着想着,父亲竟忘了疼,似乎心里已有了答案。 那几扁担的力量像是几坨从天而降的石头,无情地砸向石桥上驻足观赏风景的路人甲。 又像是大拇指般的冰雹齐刷刷地打在了成熟期的稻谷地。 想罢,父亲挖了挖鼻孔,赶紧处理好几大坨乌黑的鼻屎,带着一丝眼泪微笑地入睡了。 门口的那只老公鸡,在黑夜的映衬下,就像是在笼子里一动不动,它也想迟一点打鸣,天气太干燥了,它想多休息一会。 靠近土灶头的房屋里,睡梦中的父亲何尝不想像老公鸡这样呢? 青蛙的叽呱叽呱声还没有散去,月亮还在天边清晰可见。
一个声音高叫着,另一个声音撕扯着,他们的命令就像是玉皇大帝的圣旨一样。 “友生,赶快去砍柴,还睡什么睡?” “砍了柴,再去挑几桶水。” 饿着肚子上学,回来又要接着干,这样的日子真的身心俱疲了,一想到距离中专考试没几天了,他就希望别的孩子去干活。 “你就是干活的命,贱命,赶快去干。” 中专考试的那一天,父亲闻到了人生最甜也最苦的味道。 差两分,成了他最大的遗憾。爷爷奶奶命令式的不允许复读的话语,关上了他通过知识改变命运的大门,他们对待父亲,就像是资本家对待工人,疯狂地使劲剥削。 父亲小心翼翼地向爷爷说:“让我去复读一个初三吧,我明年一定可以考上的。” 奶奶接过话,“读什么读,读来你就能当官吗?”“你要是读,腿都给你打断。” “可是,我们家的条件是可以供我读书的啊,你们都支持他们,为什么不支持我?” “你们给我安了紧箍咒,真是一丁点不考虑我。” “你们对待他们,生怕被磕到碰到,供他们读书,他们却读不进去?这不是笑话吗?” “你们无休止的让我干活,骂我打我,不让我吃饭,你们是魔鬼吗?你们偏心到这个地步了。” 几连问过后,“给老子滚,滚出去打工。这个家,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滚。” ……………… 十五岁,复读未果,父亲背上行囊,开始了谋生。 从此,父亲过上了无法想象的生活,读书成为了妄想,脏成为了他的代名词,技术成了他命运的支撑。 十六岁,做木工,潜心跟学,横平竖直,勾勒行云流水。 十七岁,做砖工,楼房平地起,技术日益精。 十八岁,做钢筋工,心如钢筋一样坚硬,成人之年,意志愈发坚定。 十九岁,为挣快钱,挖煤下矿井是旅行探险,猪血旺是食物标配,工资是拿命在拼。 二十岁,遇见了mama。 “怎么一颗牙齿还缺了一大半呢?”她笑着问他。 “小时候大哥的火药枪走火了,伤的。”内心五味杂陈,他不想回忆。 “我上下打量了你一番,怪英俊嘞!踏实,能干,又吃苦,相中你了。”她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拍了拍手。 就这样,两个经历过千难万险的人,最终走到了一起,组建了家庭。 颠沛流离了那么久,他们迫切需要一个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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