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焉有与人共事而逃其难者乎? (第3/3页)
声,詹岱斟酌片刻,便下令将金声交予招抚江南大学士洪承畴处置。
没有将金声就地处斩,一来是因为詹岱敬佩金声的作为。 二来是因为考虑到金声在本地德高望重,轻易处斩容易激起民变。 三来则是因为金声虽然没有投降,但也算配合,交给洪承畴处置更为合适,正好洪承畴现在正在九江,离得也近。 黄澍得了詹岱的命令,愣了一下,没想到詹岱竟然将金声交给洪承畴处置,心中有些诧异。 仔细一想,便觉得这詹岱未尝没有恶心洪承畴之意在其郑 金声正在草棚中训斥着孤身赶来的门生江一。 “你你,都了让你回家,为何要前来此处?!” “你这笨徒,真是气死老夫了!” “老夫已经是土埋半截的人,死不足惜,你正值大好年华,还有许多事情可以做。” 黄澍在草棚外,默默看着金声训斥自己的爱徒,轻轻叹了一声。 江一自幼家贫,早年丧父,他只能以教书为生,赡养老母与弟弟。 后来因为才学奇异,仰慕那是在复古书院讲书的金声,便拜入了他的门下。 十年前,在齐云山上,也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江一还浑身书卷气,满身朝气。 如今再见,却也是满面尘霜,鬓已星星,浑然不似四十岁的中年人。 “金兄,现在詹岱不在,我尚可送一离去。” 黄澍上前,对着金声道。 金声止住了话头,犹豫了一下,点头道:“我乃首领,杀我便是,与他无关,劳烦你送一离开。” “我不杀您,詹岱有令,将您送往九江,交招抚江南大学士洪承畴处置。” “哦?哈哈哈,也好,老夫死前,还能当面唾骂一番洪贼,快哉!” 金声从容大笑,丝毫不惧死亡。 江一却是面色决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恩师,我不走。” “一,你家中还有老母与弟,没了你,他们可怎么办?听为师的,回去吧,隐居乡梓,做个平常人吧。” 江一无言以对,跪在了金声面前,朝着金声重重一拜。 黄澍待其起身,便亲自送其离开关城。 回来时,黄澍顺便寻来了马车,准备连夜送金声前往九江洪承畴处。 关城外,黄澍派了一队亲兵心腹随行押送。 城门处,看着马车在山道中渐行渐远,黄澍忽然大喊道:“金兄,你名垂青史,我遗臭万年,一路走好!” 马车中,金声没有回应,独自坐在漆黑的车厢里,老泪纵横。 直到马车彻底消失在视线中,黄澍才心神恍惚的返回关城内。 心腹家丁笑呵呵迎面跑来,见黄澍兴致低落,道:“家主,哥几个在扬溪镇搜刮......不对,是缴获了不少银子。” “足足有三百两,这扬溪镇还真富庶。” “大户不少,哦对了,还给您弄了两个女人,一个大家闺秀,一个家碧玉,都给您安排好了!” 黄澍眼睛一斜,狠狠瞪了那家丁一眼,道:“什么叫弄?是请,记住了吗?以后要请!粗鄙!” “嘿嘿嘿,记住了记住了,下次一定。” “把银子都藏起来,不要让鞑子看见。” 黄澍声吩咐一番,那家丁对此早已经轻车熟路,自己早就藏在了隐秘之处,保准安全。 十分满意的黄澍背起了手,哼着曲,在那家丁的引领下,来到了一处大帐前。 帐中红烛落泪,映照佳人身姿。 听闻啼哭三两声,只道是乱人心神。 良宵难负,管他大义深恩,流水已断,高山塌崩,十年历尽死生,自此涯陌路,道不相同,我是黄澍,你是金声。 什么名节鸿鹄志,难比功名银钱真。 黄澍帐前稍定心绪,便觉胯下一热,毅然入内,强行沉醉在这温柔乡郑 ...... 西行的山道上,押送金声的马车正在前行,路过绩溪,詹岱又遣精骑三百,护送金声。 乌啼圆月,露湿车帘,道路边绿竹茂密,溪水潺潺。 忽然,马蹄声自后响起,清兵纷纷戒备。 金声掀起帘子,伸头张望,只见一人一马,正疾驰追来。 很快,清兵便拦住了那人,一番交谈后,那人策马来到了车边。 金声这才看清,正是自己的门生江一,心中无奈,欲言又止。 “先生,学生已经拜别老母,托付弟,后顾无忧也。” “你呀你,怎如此固执,此去,万无生机,你这是何苦!” “先生起兵之时,不是过杀虏者昌,降虏者亡吗?” “嘿,你怎不知变通!留得有用身,方能再图后事。” “焉有与人共事而逃其难者乎?士当立品,再成文章,我愿效这挺拔苍竹,虽死留节!” “好,我金声此生错看了知己,却收对了学生,无憾矣。” “先生,这是家母亲手织的毯子,您披上吧,夜里凉。” “诶,好!” “家母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此番理应尽忠尽孝,与师父同校” “有母如此,汝当为人杰。” 江一欣然一笑,便默默陪着自己的恩师,一同前往九江赴死。 周遭清兵为师徒二人节气所感,一路并未为难。 这是江一自入金声门下以来,第一次违逆恩师的吩咐,也是最后一次。 “眉结白霜戎衣寒,月照溪路松竹满。” “繁露尽是心头血,洒入江一山丹。” 车厢中,传来了金声悠悠吟诵出的诗句。 江一会心一笑,恩师将他的名字嵌入诗句,这是在安慰他不要害怕死亡。 想了想,江一便吟诗以和。 “十年提携君子剑,今朝走马战黄泉。” “赤胆忠心呼逆鬼,金声玉振森罗殿!” 今日一章六千字!直接写过了,懒得分两章了 感谢书友的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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