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神,表姐 (第3/3页)
他来塞,窝两句把他比落气,他毛病,啊要叫我紧到你告诉他。”
(注:他真好笑,我说“你不要烦,孩子大学毕业才离家出走,都怪你太凶”。他说不过我,但硬要让我找到你就告诉他。) 九溪急忙矮下身子撒娇:“好jiejie你最疼我,不会告诉他的,对吧?我现在自己租了个房子住,和你一样。我毕业不回家不上学,惹了他生气,可不想被他抓回去,给他逮到非得扒了我一层皮。” 表姐就吃这套,当即挥挥手让他放心,说道:“怕他撒西,是jiejie艾拜带了你荡册西湖外嘚起游山、起搞水的啦!话窝回来,你不起读书,个毛册来起做撒子工作啊?” (注:怕他做什么,是jiejie非要带你来西湖游山玩水的。话说回来,你不去读书,现在出来做什么工作?) “我哪有什么工作。我不像你会摄影,除了打游戏我就没什么能干的了。” “吔。你想起做个电竞选手的啦?” “怎么可能!”九溪被逗笑了一下,“我的水平就是玩玩儿,哪有本事靠这个吃饭呢?” 表姐听了扁扁嘴,呷了一口茶,自嘲地苦笑一下说:“靠这个吃饭?我啊叫我个姆妈畀我钞票缺饭的啦。” (注:我还不是让我妈给钱吃饭。) 九溪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龙井,微妙地有些不是滋味。 表姐家里自然也是富裕的,不过她的摄影工作赚不了几个钱,那一行开销又大,她入不敷出,生活上还是靠家里养着。今天下午喝茶的小花销八成也从大姨账上出了,这年头如果不做点“正经”工作,就算小有成就,难免还是落了不务正业之名。 好歹,姐弟两个家庭条件摆着,只要跟家里不断了联系,总不至于饿死。但九溪的情况更不同些,没表姐那份魄力和能力去另谋生路,也不被哥哥允许。在表姐面前,他总还是抬不起头的。 “我窝伢儿你真当不起读研的啦?”表姐又开口道,“跟遭我啊同伯伯窝你要册国起外嘚呆了日光太长,艾西一道缺饭送行的嘞,结果你啊不册国。下毛你去哪里弄撒西,艾西啊要同我窝一声的啦。” (注:今天我还和伯伯说你出国太久,一定得一起吃饭送行,结果你又不出国了。以后你出去做什么,也要和我说一声啊。) 九溪说“哪儿的话”,用听玩笑的态度以作安慰,心里却是无奈地逃避,想到自己刚刚才和毌天枢商量什么去南极的事,如果成真,哪能和亲人一一告别?于情于理都是不忍的。 如果九溪一定要去远方追寻些什么东西,那么和表姐今天一见之后,恐怕就是永别了。 九溪不擅长告别,不忍看人伤心,就只轻笑了两声,扯皮掩盖过去。说道:“我要是搬去外地常住,表姐你要给我送行,到底是急着想见我呢,还是想见我同学?” “同学”指的是组长,他和表姐都住上城区,三个人以前没少见过面,组长会跟表姐说方言,九溪插不上话,总是觉得表姐对组长有意思。 于是表姐马上忘了前一茬话题,伸手就往他头上打,骂道:“涩你的我拷你个狗脑贼嘚,62老锅啊穿个老鹰嘚你个人是麻雀儿缺饱花嘚毒脑神智不灵清,你个车子开趴跟遭嘞荡到个灵隐紧起起看一线天么老子都没窝撒子,奥比小西斯啊要调白我,畀你吃生活……” 提起这茬,表姐一准害羞起来骂得他狗血淋头,别的话题就好带过去了。 九溪一边抬起一只手装作挡开攻击,一边笑说:“你别胡说八道,我才不看呢,我来灵隐都低着头走路的,就怕一抬头就倒大霉了,吓都吓死。” 表姐收回巴掌,掩着嘴咯咯笑起来,掐着嗓音说“菩萨面前说话当心,仔细你的皮”;九溪说jiejie“市粹输出又进益了,骂人不打草稿真当是H市鲁迅”;表姐说“我是鲁迅早就写个《从九溪玫瑰园到一念茶馆》立马投稿起西湖月刊”。 两人又就着茶点风景聊了几句不痛不痒的,从灵隐寺论到小时候爱去的海底世界,下午的阳光很快就没那么烈了,九溪还在犹豫今天该如何告别。 表姐说这茶馆桌椅挂画布置好看,要拍些照片。 待她拍完,又想让九溪给她当模特拍几张人物。俩人摆弄了一会儿,表姐嫌九溪穿衣打扮和气氛不搭,就此作罢。 茶馆一向关门比较早,傍晚前就要谢客,两人无心再久留,喝好了茶就出了茶馆。到门口,表姐提议荡去找地方吃晚饭,九溪觉得不便与家里人多纠缠,怕生变故,就找理由说晚上约了别的朋友喝酒,与她道别。 表姐遗憾地鼓起两颊,白皙的小脸儿变得圆润润的,像只生气的河豚,煞是可爱。临别,她逆着光挥挥手,橙金色的阳光撒在她蓬松的卷发上,又映在她下颌边缘,让她的面容有些模糊。 “色阔,跟遭呢期期‘期期’,再会要拉了你再缺三杯起!” “色阔……” 九溪也跟她摆手。 表姐说“期期期期”,是他俩小时候的玩笑,因为表姐说方言时的“谢谢”发音是“期”,九溪的“溪”也是,就产生了这么一个只在两人间才说的梗。如今长大了不免疏远,再从表姐口中听到“7777”,倒让他有点脸红鼻酸。 挥手之后,两人就从天竺路往反方向去了,表姐走去白堤方向继续拍照,用她的话说,西湖的照片是永远也拍不尽的。 此次偶遇终究没带来什么麻烦,九溪舒了口气,走了没多远,打了车便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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