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儿 (第2/2页)
别过来,你没有……”镜缘刚想说着什么,只是看见张白莹把面前的一个叛军壮汉打倒在地,很奇怪的拳术,一招招全部打在了要害上面,完全不给对方活路的余地。 张白莹感觉身体很重,完全没有力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攻击,她完全没有跟暴力粘过边,随后随着几个精准打击,面前的叛军被尽数摧毁,张白莹看着面前半死不活的大汉,转身离去,她感觉自己的身边似乎有人。 是自己的父母在守护着自己吗?张白莹扶起了镜缘,但是只是问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不像是她问出来的。 “生命计算机如何销毁,现在在哪里,这件事你一定知道。”张白莹用十分冷静的口吻问完这几句话后,惊讶地捂住了嘴,她的右眼在药物的作用下几乎已经痊愈,她不知道那句话是谁的说的。 “答案是没办法,这个世界是不完美的,你无论怎么坚持,即便做到了可以抛弃自己的一切,这个世界都是不完美的,总会有着人存着私心,污染着这个世界,但是你的斗争不是没有意义的,你的斗争把这个社会的私心压低到了少数人的身上,这就是你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镜缘说着,给自己的受伤部位注射了一些药剂,随后伤口正在慢慢愈合。 “你在说什么?”张白莹问着。“为了让你的父亲放弃他的理想,他的理想主义是完全不可能实现的。”镜缘说着,“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有着他的一部分意识,我也不知道为何。” 张志勇最后的杀手锏,就是每个细胞都有着自己的意识,他统治着自身的所有细胞,所以即便他被撕碎,被杀死,只要还有着一个细胞都会不断前进,直到完全消失。 镜缘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药剂,注射进了张白莹的体内。 他的细胞应该消散了,至少这种药剂会使人那些最活络的细胞消失。 镜缘看着张白莹的眼睛,左眼深紫,如同水面一般平静,不再是不可观测的深渊,而是一只很好看的眼睛,如同宝石一般晶莹透彻,根本没有那种让人的窒息感。
十几年前,白慕风曾经问过张志勇一个问题。 “如果让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放弃自私,你能做到吗?” “我不知道。”张志勇说,“我无法从人身上抹去人性,人性就是自私,无边无际没有尽头的自私,完全违背了我的理想,我知道我无法根除。” “但是,请让我保留着我对理想的渴望。”张志勇只是浅浅地说着,与其依旧平静,“我会不断追逐这个理想,直到……死。”“那你真的死了呢。”“我不知道……”张志勇说着,“极致的理想主义者本来就该死,但是这个极致的理想主义者是那么的现实,现实得无懈可击。”“那么你真是伟大。”“是吗?其实我像一个小丑一样。”张志勇闭上了眼。 视角回到那一天,张志勇在雪地里,他感觉身体越来越冷,白慕风依旧趴在他的身上,尸体的余温依旧没有散去。 “一,二,三……”张志勇读着秒,他终于做到了,一边数数一边感受着死亡的降临。 “张志勇,你知道吗,我爱你。”白慕风说着,张志勇睁着眼愣住了,面前的冰冷的身体小声地说着话。 “但是,你的理想可能真的无法实现。”白慕风说着。张志勇从口袋里翻找出了那个药剂,他才明白,比起把生命计算机根除,他可能更加不希望白慕风死在这个世界上,他不希望就这么消失,她不希望自己珍视的东西真的消失。 白慕风睁开了眼,上方的星舰会待命一个月,确保生命计算机被根除,白慕风看着自己的胸口,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她只是看着面前的人,张志勇躺在雪地上,白慕风知道,面前的人抛弃了自己的理想,她不断哭泣,泪水也被冻结,她看着面前的人。“你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不是要追逐着自己的理想吗?”“快点走,你会被冻死的。”张志勇小声说着。“为什么……”白慕风看着张志勇手中的药剂,“你为什么会后悔,难道我的生命比这个世界都重要吗。”“并不是的。”张志勇说着,“当你濒死的一刻我才对你进行的救治,现在的生命计算机在我脑内,虽然可怕,但是我赌赢了。”张志勇微笑着,“你走了,我就能大获全胜,不要让我的人生留下一个败笔,按照上一次生命计算机爆炸的余波来看,在我死前离开我一百五十千米,不要让我的人生留下污点。”张志勇说着,他感到自己的血液已经完全冻结,无法流动,白慕风躺在了他的身边仅仅抱着他。“日出和星空是可以同时出现的。”白慕风说着,然后缓缓睡去。 也许,张志勇想挥动自己的手臂,把白慕风拍醒,但是他真的没有办法活动了,一点也不,面前的风雪似乎也开始模糊,天上日出和星空交织在一起,白色和黑色交织在面前。 “这个世界不是黑色的,也不是白色的,这个世界是灰色的,令人窒息的灰色。” 张志勇的一生是可笑的,生命计算机作为一种宇宙规则,是无法被根除的,除非生命能一个不剩,生命计算机和“奇”,本就是互相对立的产物,双方都是无法被根除的东西,但是可笑的一生是没有意义的吗?恐怕很少有人能这么说,虽然可笑,但是可悲,悲壮到失去一切,他无法达到这个目标,却已经无限接近于这个目标。 “我来看您了。”风雪中,张白莹看着面前的墓碑,她回到了地球,张志勇的墓碑用雷晶切割制成,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是巨型,极限的矩形,绝对光滑的巨型。 张白莹顶着风雪,将张志勇之前交出的那一件挂满了奖章的黑大衣披在了墓碑上,她又从一旁的手提箱里拿出了一个白色大衣,套在了一旁的另一个墓碑上,她看着两个墓碑,躺在了这两个风雪的墓碑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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