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孽镜司 (第3/3页)
打劫了,也不敢声张,是也不是?” 郭放低下了头,夜漓厉声道:“好一个本分的老实人,实则你贪得无厌,沾完色又想要财,天上平白掉下来一个貌美的老婆,你就巴巴儿应承了,也不看看自己积了什么德,又是哪里来的福气,俗话说德不配位,必有灾祸;你胆小怕死,家人被跟踪都不敢报官,姐夫无辜被人殴打,想请你去作证,你怕得罪细绢,坏了这桩‘好’姻缘,也是不肯答应,还说得这般好听;你背信弃义,打听到有利可图,就打算对细绢下手,之前的恩爱缠绵也不顾了...”
“她的钱是偷来的,是不义之财,我这是...我这是...”听夜漓历数他的罪状,郭放皆不敢言,听到最后一条时,他赶忙辩驳。 “你是什么?你真打劫了钱,是打算捐一座庙呢,还是造一个学堂?笑话!”夜漓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笑:“你生前无能,死后也是没什么用,没能在凡间逗留多久就被使者抓回来,怕还真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吧?” “李夫人嫁给李员外六年没有身孕,她家里虽是富商,但毫无官宦背景,日子一久,难免举步维艰,为保住她在李家的地位,于是就想出借腹生子这一招...” 郭放突然脸色煞白。 夜漓眯了眯眼道:“我接下来要说什么,相信你已经能猜到了吧,没错,细绢并不是偷了李夫人的东西,这是主仆二人串通好的,以此作为将细绢送出府的借口,又让媒婆找一些健康的成年男子与她结合...你以为你联合了李府的小厮去打劫,其实李夫人早就听说有人来打探细绢的底细,她怕事情暴露,于是买通小厮将你毒晕了扔到河里。” “哦对了,细绢确实怀孕了,”夜漓笑意连绵:“你猜孩子是谁的?” 听完郭放已经完全懵了,夜漓却连眼皮也没有抬,只挥了挥手,让鬼差们将他带下去处置,她又翻开一卷判书,才看了几行就皱眉问道:“此人乃是寿终正寝的,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来?” 她举起卷轴念道:“秋鹿县秀才赵岩,幼时偷盗邻家羔羊,诬陷其弟,被邻家寻仇,幼弟被打成残废,其父母为报仇,纵火烧邻家鸡舍,自此两家交恶,世代争斗不断?”夜漓为了集中注意,读得很大声,读完自己都觉得哭笑不得,叹口气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秀才又怎么样,再有文化都只是表象,里子是坏了的。”她想到刚刚郭放的事,又觉得好像话也不能这么说,这尘世间的好人坏人,似乎也没个规律可寻,她思索片刻,懒怠细想,扔了卷轴道:“送去八寒岭冻一冻再去转生吧,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 夜漓只坐镇孽境司的时日虽然不长,已然有些麻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见得多了,再荒唐也不觉得荒唐了,她伸了伸懒腰,正当她觉得这一日已经看够了凡人的丑陋面貌和卑劣行径时,朝生使者麟飞走进来,手上抱着一大捧文书,躬身道:“怀阴大人,这是今日的公文,请大人过目。” 鬼衙的案上早就堆满了,麟飞想将文书撂下都没处下手。 夜漓两眼一抹黑,她已经快被埋在书堆里了,昨天送来的都还没看完呢!禁不住得就怒火中烧,气急败坏到差点现出原形。 麟飞见情势不对,三言两语交代完毕就连忙退下,一刻也不敢多呆,生怕殃及池鱼。 他一走,夜漓的火气更无处发泄,便赌气一把将面前的公文推到地上,大喊大叫:“好你个洛梓弈,别想用这种方法把我困在这里,他在哪里?我要去找他理论!” 这时,晏姬恰好走进来,看到衙内一片狼藉,知道她又胡乱发脾气了,无奈摇头道:“鬼王殿下去酆都山巡视了,你找他何事?” 夜漓挑眉道:“巡视?哼,那里有什么好巡视的,分明就是找在借口,故意避开我。” 晏姬俏脸一沉道:“说话越发没规矩了,酆都山周围近来十分反常,驻守那里的鬼差回报酆都山附近煞气忽然变得浓重起来,邪灵异动,鬼王殿下担心有一些漏网的神無旧部不安分,谋求解开他的封印,妄图让地狱之主重新现世,这才亲自前去视察的。” “神無?他不是已经被封印了好几千年了,还没死么?”夜漓没好气道。 晏姬没有答话,俯身捡起一卷判文递给她,耐心劝解道:“呐,这也是修行的一种,如今你身居要职,可不是捉一两个恶鬼怨灵就能了结了的。” 夜漓不拿,晏姬举着文书的手就不放下。 “职责所在,莫非你要逃避不成?”晏姬的话掷地有声。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夜漓终于忍不下去了,叹了一口气,接过晏姬手中的卷轴,打开看了一眼,只见这卷判文上只写了八个大字:“戕害同门,嫁祸师弟。” “没了?” 晏姬凑过去看了一眼:“确实没了。” “就这八个字?”夜漓咂嘴:“哇,现在朝生使者做事都这么随意的吗?” 晏姬道:“有时候往往字越少,罪业越重。” 夜漓挥了挥那空荡荡的判文:“那也不可能没有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吧?查都不查清楚就往我这儿送。” 晏姬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些灵生来扭曲,作恶什么的,根本就不需要理由。” 夜漓又低头仔细看了几眼卷轴,判文中记录着此人的来历,乃是仙门子弟,出身武陵源玄宗门下。 “玄宗?”她心生疑惑,那不是鹤青的师门吗?夜漓担心此事与他有什么关联,当下即刻说:“将此人给本座带过来。” 鬼差立时绑来一个浑身裹着泥浆,几乎已面目全非的阴灵进来,看样子生前是跌入悬崖或者泥潭中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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