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风筝【9】 (第2/2页)
“谁知道,也许是天尊的位置不香了。” 霍星原地踌躇,没有说话。 “猴哥,说他两句。”邢释向孙悟空求助。 然而孙悟空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他又怎么会不想回去呢?只是他的存在会给兄弟带来很多的麻烦。他能给别人人情,但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就算是兄弟也不行。 可结果往往是这样的人受的伤最多。 “绮罗呢?你走了,她怎么办?”邢释搬出了敖绮罗的名义,企图动摇霍星的念头。 “三个时辰前,云弥已经把封闭绮罗有关我的记忆的事情告诉我了。”霍星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说,“都算了吧。忘记了就忘记了,这样对她也好。她就是对我有感情才会这么痛苦的,她该有自己的新生活,没有负担的。” “那是她心甘情愿付出的,哪里来的痛苦?没问你要什么回报吧?这样近两百年织成的网就这样断了,你忍心……”邢释说着说着忽然停了下来。他觉得自己这番道德绑架的话有些强词夺理。 “心甘情愿这个词好啊,这么勇敢,又这么卑微。”霍星赞同一般地缓缓点头,说,“可我真的就是一个麻烦,以前是,现在也是。” “咳,”邢释咳了一声,“是不是麻烦这件事,你自己跟她说吧。”说完,他微微抬额,示意霍星向后背看。 霍星慢慢地回过身,然后定在了原地。他的心头忽然有些心酸,张了张嘴,却想不到要说些什么。 有一个女孩和男人站在孙悟空的旁边。 女孩身穿绘着彩蝶的紫白色渐变服饰,又用银钗子扎了个简单朴素的发型。她深邃的黑色眸子透露着落寞的情绪,但又充满了慈祥和温柔,同时素白的脸上的表情又是冷漠的,有种介乎于成熟女人和邻家女孩之间的感觉。但她只是在那里静静地站着,便给人一种仪态万方的气质。 男人大概二十七八出头,穿着一件低调的棕色胡服。他用草绳束着低马尾,面目消瘦却十分有神。可气质看上去却像个涉世未久的小青年。
女孩是敖绮罗,男人……霍星不认识。 见到霍星迟迟说不出话,于是敖绮罗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说:“我听他们讲了很多我和你的事……可我却对此没有任何印象……抱歉……”说完,她歉意地微微鞠躬。 “没关系没关系,都是小事情。”霍星急忙说。 “您看起来非常地伤心。”敖绮罗安慰地说。 “这种坏心情对于我来说,过一下就没了。”霍星“呵”出一口气,轻轻地笑,“不要紧的,小事情。” 敖绮罗始终保持着关心别人的习惯。 “正如他们所说的,您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与其总是一个人独自面对,倒不如依靠一下朋友的力量,毕竟你们都是很要好的兄弟不是么?”敖绮罗露出浅浅的笑,继续说,“另外,只要在一起的话,你还可以帮助我恢复那些关于你的记忆的,不是么?”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敖绮罗又说,“这是一句咒语。” “可我这件事情真不太好办啊……”霍星无奈地说。 “师父。”这时,一旁的男人开口说话了,然后男人单膝下跪,犹如一个忠诚的武士。 霍星看向男人,先是有些疑惑,然后醒悟:“你是……秦怀德?”他 “不,师父,我是弟弟,秦怀川。”男人说。 “你们都长这么大……”霍星搀扶起秦怀川,捏着对方的胳膊说,“长结实了,越来越男子汉了。” 秦怀川是花间关战败那天,城门上两个少年中的其中一个。他们是因为藩镇割据的动乱,导致父母双亡的孤儿,在机缘巧合下,霍星收养了他们。一直亲身教导他们到了十二岁,然后又因战败分离了。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霍星问。 “是释哥带我来的,”秦怀川说,“这些年还是多亏了释哥的照顾,我们才能安稳生活。” “有话等离开这里再说。听师娘的吧,我们回家。”秦怀川诚恳地抓住霍星的肩膀,说,“我们东山再起。” 沉默了良久,霍星抬头看着秦怀川,伸出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如释负重地摇着头傻笑起来,后退了两步。 拒绝么?邢释愁眉心说。 师父……秦怀川看了两眼邢释和孙悟空,面露担忧。 孙悟空摇着头,叹了一口气。 邢释和秦怀川不约而同地绷紧身体,同时也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他们预料了这种情况,这也是他们不想见到的。所以他们商定好了——如果霍星拒绝和他们回去,那么他们就动手强行把霍星绑回去。 反正霍星今天必须跟他们走。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天王老子来了也改变不了。 紧张的情况总是让时间缓慢得如静止了一样。恰如此刻每个人都摒住了呼吸,等待着霍星接下来的话,和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以一敌三,霍星没有半点胜算。就算逃掉了,那也只是初一的事情,不出十五,他必定会面临成百上千的刺客追杀。 再说,他是公认的天庭第一刺客,不单单只是能进行暗杀,还擅长以一敌多的武术。如果仅仅把他当作普通散仙对待,简单得随意派出几个人。那毫无意外的是给霍星当磨刀石。 所以逃走的话,他将面对的是超一流的武师,而不是三教九流门派下的无名小卒。 从古城升起的暖阳染红了天,清爽的风掠过山间,在一声惊空遏云的啼鸣中,白色的飞鸟划过天穹。 男孩整理了一下衣服后,抬起头看着女孩,郑重地说:“正如你所说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女孩回答。 “恰好你遗失了一些记忆,那不妨让我们重新认识一遍吧。”男孩行礼作揖。 “依君所言。”女孩回礼 “在下霍星。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吾名,敖绮罗。东海之女。幸会。” 向来都是如此。从“你叫什么名字”开始,后来,就有了一切。 风筝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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