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楼录_第一章 丁香学舍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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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丁香学舍 (第2/2页)

学堂里的学生。

    南楼捧着竹简看,院子里月色很亮,醸醸还是点了一盏灯,“董秉实也请了你,你不去?”

    南楼摇头,“他哥哥为人龌龊,董秉实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他又欺负你了?”

    南楼摇头,“你给我的花粉我都没有用上,从那日他被茅坑的屎溅上,就再也不找我的麻烦了,他的小跟班也不敢惹我了。”

    醸醸叫她抬起头,给她额头上药,“正好还啄在你红斑上,万一好不了,这可怎么办?”

    董家当夜放起了烟花,夜空中的烟花宛如神迹,花火照亮了兰溪乡的半边天。

    南楼在自家院子里看了一会儿,外面风冷,她进了房间里躲春寒。

    没受春寒,第二日南楼却发现额间的皮rou开始发白,醸醸正要进来,南楼拿绒发遮着,“我走啦。”

    醸醸招呼她,“叫我看看你额头上的伤。”

    南楼不搭理,骑上马去了学舍。

    给董大公子庆祝生辰导致丁香学舍一半的学生都受了风寒。

    先生在堂上大声质问他们是怎么回事。

    一个儿郎慢慢站起来道,“是昨日去董家,众人喝了些桂花酿,又站在风口里,冻着了。”

    先生叫南楼去一趟董家,把董小公子叫过来问罪。

    南楼不解,“是董秉旸生辰,又不是董秉实生辰,叫他过来做什么?”

    先生说,“那一个自然有他的先生教训,我教训我的学生就是了。董秉实不把他们叫去,他们能受寒吗?“

    南楼觉得他这个说法很牵强,但畏先生向耶耶告状,只好去走一趟做个信差。

    外面正在下雨,南楼走一路还在想要怎么和董小公子说,先生要找他麻烦,他要是听了,指定不跟着她回去,谁往霉头上触啊。

    乡间小道上的风也急,疾风骤雨,把南楼的油纸伞吹破了。

    南楼来到董家的时候,已经成了落汤鸡。

    她一看见董秉实过来,就气得牙痒痒,要不是来找他,油纸伞也不会破,那可是醸醸花了好些钱买的好伞。

    她也不打算多说了,直接把先生说的话告诉了他。

    出乎意料,董秉实居然答应和她回学舍。

    “你怎么没有骑马来?“他问她。

    南楼不肯跟他靠近,两个人撑一把伞很是不便,南楼半个身子在雨里。

    董秉实知道她心思,将手臂打开,把伞罩在她头上。

    “这么点儿路,骑马干什么?“

    董秉实将伞挪近一点点,南楼就往雨里去一点点。

    董秉实很生气,“你要是不想让我给你撑伞,就直说。“

    南楼点点头,“对,我不想跟你撑一把。“

    “为什么?“董秉实好像痴呆一样忘记了自己之前是这么欺负她的。

    南楼想了想,说道,“我不想跟身上沾屎的人走一路。”

    董秉实把伞一收,往她身上砸,“你自己撑吧。”

    一个人跑向学舍。

    南楼看着他的背影在雨水里模糊。

    她捡起那把画着粉色莲花的伞,打开了罩在头顶

    等南楼后脚到了学舍,看见先生正拿鞭子抽打他。

    南楼是背对着他的,看着他的背影,被雨水浸湿的衣服,南楼说不上来的难受。

    但这也没有什么,董秉实活该,要不是他答应他哥哥请学舍的人过去,先生不会发这么大的火气。

    南楼昏昏沉沉,随手一摸,被公鸡啄伤的地方流下了黄色的水。

    她抬头望天,“雨水是黄色的吗?”

    说完就晕倒了过去。

    南楼被送回了家,是董秉实背她回去的。

    她躺在床上,帷帐在转圈,人影在转圈,她看见的一切都在转圈。

    董秉实在混乱的人群中溜到她身边,“南楼,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南楼说离她远点。

    他松了口气,“大夫说你的伤口恶化了,需要每日将腐rou刮去,等新rou长出来,还得刮去,连续三次再敷药。”

    南楼吓哭了,“我不要刮rou。”

    董秉实安慰她,“等刮完你就好了。”

    南楼的伤口使她发起热来,她胡言乱语起来,“我本来就很丑了,好大的红印,现在又破了相,我明明吃了那只公鸡的rou,醸醸说我会好的,怎么会越来越严重了?”

    董秉实平常总是像和她结了滔天的怨一样,无所不及欺负她,他听见南楼这样说,却没有嘲讽她,“你的印记像花一样,一点都不丑,就算以后结了疤,也不要紧的,我们家有愈合的药,可以祛疤。”

    南楼觉得睁着眼太晕,闭上眼说道,“全都怪你,如果不是要给你补身子,鸡也不会啄了我。”

    董秉实说对不住,然后和南楼说,“我叔父要去邵京,他要把我带去邵京,以后入仕也有些门路,他们说总比在这僻远的兰溪乡要强。“

    南楼沉默了。片刻后又开始胡言乱语,“你叔父是你父亲吗,对你这么好?”

    董秉实似乎很尴尬,“不要乱说。”

    “说实话,你叔父和你长得很像。”

    “都是一家子,怎么会不像。”

    南楼故意说,“可是你就是和他更像啊,比你和你父亲像。”

    董秉实气得要走。

    这时大夫过来,让醸醸把南楼扶起来。

    南楼的伤口发出恶臭,董秉实紧张地握住了被子一角。

    刮rou的第一下,南楼叫的震天。

    她哭的时候不叫妈也不叫娘,先是叫耶耶,然后叫醸醸。

    刮了一轮,南楼身上的汗湿了衣服,醸醸只好让董秉实先出去。

    耶耶在外面晒果干,董秉实看了一会儿,然后说,“这不是南楼爱吃的瓜干吗?”

    “等她好一些,拿这个给她甜甜嘴,药苦,她从小就喝药,没有东西甜嘴怎么好。”

    董秉实求了叔父好久。

    直到南楼好了再刮,好了再刮,连续三次,总共两个月,他都没有先离开。

    等南楼好起来的那天,他没有和她告别,从南楼家回去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南楼后来才知道,他真的去了邵京。

    董秉实的叔父官职小,是新上任的缀衣小助,南楼的外祖父年轻时是缀衣,后来宜王登基,宫中的老人全被遣散了,换了一批新人,南楼的外祖父就是那时候从宫中出来的。

    南楼没有去过邵京,但她知道自己的爹娘就在邵京,她从没和学舍任何人说过,她爹是小宗伯之一,掌太庙神主事宜。

    邵京在南楼的脑海里,是金色的,地上铺的是金砖,人们的衣服是用金线织就,南楼从来没有去过宗伯府,据说当年他们将她从宗伯府带出来时,另一位同府的宗伯大人居然丝毫不知,因为他们甚至隐瞒了南楼的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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