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巷口奇遇 (第1/1页)

    任瑜听后笑着打了个哈欠，随即扑进王肖也的怀里，喃喃道：“那我还真得看紧你，免得被哪个满脸横rou的大兄弟看上。”

    “好啊，那你可得保护好我了。”王肖也嘴上宠溺地回应着，心里却揣摩着还需要满足多少条件才能将玉里和水野红联系到一起、以证实这个动机模糊的阴谋诡计。

    深夜，王肖也与任瑜并排躺下。任瑜终于美美地进入了梦乡，而王肖也却辗转难眠。

    直到翌日，任瑜被乌鸦的叫声吵醒，她怒气冲冲地猛然起身，身上盖着的斗篷也随之滑落。

    任瑜观望四周，却发现王肖也又不见了踪影，只剩下篝火的残骸歇在原处。而篝火残骸的旁边，有一块紫色的碎布，上面用木炭写着——

    “河里有门，后会有期。”

    任瑜看见的、仅是只言片语，但心中烙下的、却是五味杂陈。

    霎时间，前一天怀抱的温度仿佛都是任瑜的梦中幻影，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他再一次把她一个人抛下了，而她，对王肖也的过往遭遇与内心想法依旧全然不知。

    任瑜不愿再思考——她试图用行动把自己的内心填满、让自己的大脑就此冻结。

    她紧紧咬疼自己的下唇，试图让自己清醒，随即起身披上了王肖也留下的斗篷，然后，又仔细地收拾好篝火残骸，将留言的碎布洗净、裹住石头丢进了河里，这才安心踏往新征程。

    即便是白天，忘川河的水面也依旧波光粼粼。煦风抚过水面，涟漪与波光相碰撞，好似在水中浮沉的碎钻。

    任瑜看得出神，不知不觉地、心情就平静了下来。原本心里搅动着的刀尖，此刻正慢慢融化，直至留下一滩静水，在心底沉默。

    心脏，有些发麻。

    任瑜紧盯着水中未上锁的木门，随即在河边坐下，将腿伸进水中，打探着木门的情况。

    而当木门被一脚踢开时，门的另一侧却是如深渊般的漆黑。

    任瑜不免有些犹豫，她随手捡起一个小石子丢入门中，门内却没有任何回响，就像是吃人的怪物、生吞了一个不够塞牙缝的猎物。

    但一想起王肖也，任瑜又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内心。她脱下长袍、叠成条状系在腰间；又用手指将头发梳拢起来、拧成一个丸子头。

    紧接着她捏住鼻子，对准幽深的门口、纵身一跃。

    一声闷响，任瑜一头栽进了一大块儿松软的海绵垫子里。

    任瑜只觉海绵垫子散发着难闻的霉味儿，但仅一瞬间又难以立刻弹立起来。

    待任瑜从海绵垫子上爬起，才发觉自己身处一个黑漆漆的小巷子里，而身后，是一面被抛弃的破旧铜镜。

    任瑜伸手去触碰，却发现木门早已消失不见。

    小巷子不算深，即便天空是黑漆漆的，但好在巷子口还能看到外面的灯火斑驳。

    街道那边时不时有一两个身影结伴路过，说说笑笑。声音虽远小，但绝不是一点听不到。

    适应了黑暗的任瑜环视了周遭，朦朦胧胧间，他发现四周都是些家庭废弃物——缺了腿的椅子、堆满杂物的抽屉，甚至还有些锅碗瓢盆。

    任瑜挑了个能落脚的空地，一大步迈过去，解开腰间的斗篷，拧干水后用力抖开、反手披在身上，拉好拉链。紧接着又散开头发，戴上帽子。

    她扶着小巷子的墙壁，一大步一大步地跨着、艰难地走到巷子口。

    却没想到，映入眼帘竟是现实版的“百鬼夜行”！

    任瑜发现，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的脸上都带着奇怪的面具。还有很多身体透明、长相怪异的双腿直立生物。

    这情形之下，实在是难以将他们称之为“人”。

    正在她躲在墙边发愣的时候，一阵沉闷的铃铛声蓦然响起，只见一个长相脱俗且面带笑意、头戴一顶灰色礼帽的长辫子男人赫然出现在任瑜面前。

    任瑜瞬间惊愕得说不出话，怎料对方却率先询问道：“美丽的女士，鄙人见您面生，独自站在这里，想必是遇到了困难。可需要帮忙？”

    闻听此言，任瑜先是静下来观察对方——这人穿着一身对襟盘扣的黑褂子、斜挎着一个皮质邮差包，手里，还拿着碗一样大的虎头铃铛。他的五官可以说是精巧绝伦，脖子的一侧，还刺着一个莫名其妙的明蓝色圆形纹身。那图案，就像是蓝环章鱼身上落了单的花纹。

    “如若不需要，鄙人便先行告退。”

    “等等！”见对方转身就要离开、毫无弥留之意，任瑜赶紧叫住对方，“你怎么肯定我一定遇到了困难？又打算怎么帮我？”任瑜反问道。

    对方闻声转过身来，用莫名其妙的话、回应着任瑜：“是月亮告诉我的。它说，有一位美丽的女士，她心脏的味道，有些焦躁。”

    任瑜不经意地抿住下唇，双眼死盯着对方，打量着对方的神情——明明是标准的职业微笑，却没有给人千篇一律的感觉，反而透着一股神秘莫测的危险。

    “真巧，月亮也告诉我，你来者不善。”任瑜毫不客气，直言不讳。

    只见对方不改笑意地讲手深入皮包里，摸了半天，摸出来一个精致小巧的硬纸浆面具。

    面具上画着一张双色对半的脸谱，一半是粉面桃花的旦角儿，另一半是青面獠牙的丑陋怪物。

    “‘鬼门街’鱼龙混杂，您还是戴上这面具为好。难得拥有这么美丽的脸蛋儿，若是遇到什么不测，可就太可惜了。”

    这街道确实不同寻常街道，街道上游走的行人，个个都像是鬼怪书籍里走出来的魑魅魍魉。

    任瑜稍作思考，接过面具戴在了脸上。却没想到，自己竟透过面具看到了整个街道的行人泛着的各色光芒。

    任瑜这时才意识到——来到这里后，先前能看见别人身上光芒的能力徒然消失了。而自己竟然现在才后知后觉。

    任瑜正要开口道谢，可自己，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这时，眼前的男人开口道：“这个面具，叫‘钟无艳之眼’。这眼睛的主人，是个哑巴，但却可以看见威气。因这眼睛的主人把自己的眼睛标了价码，鄙人便为她打造了这幅面具。”

    任瑜立刻摘下面具，试图开口，发现自己又可以发出声音了。

    “相当于租赁，对吗？”任瑜询问道。

    “没有错。”男人笑笑，“对了，鄙人还未自我介绍，实在是失礼。”

    说着，男人后退半步，用着不急不慢的语速说道：“鄙人姓申名乐，阎罗殿的首席游巡交易官。通俗来讲，是个商人。”

    说罢，还不忘浅鞠一躬。

    任瑜挑了挑眉，轻轻一笑：“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