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真是正人君子啊_卷尾:故乡的无花果树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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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尾:故乡的无花果树 (第3/3页)

丫头,是怎么扛过这无数个日日夜夜。

    “丫头,疼吗?”

    陈念摩挲着纪艺手腕上触目惊心的伤疤,颤声开口。

    “不疼,想娘。”

    ……

    年轻妇人刚怀上纪艺那年,家里的顶梁柱就死了,工地上心梗没的,连工伤都不是,一分钱没赔。

    周围的人都劝她把孩子打了算了,年纪轻轻还能再改嫁。

    年轻的妇人性子拗,任谁都要把孩子生下来。

    可这孩子生下来后没爹,连纪艺的大伯都劝这位年轻妇人,改嫁吧,再嫁个好人家,带个孩子也能嫁。

    年轻妇人看着怀里大眼睛眨眨的丫头,什么不改嫁,就在村里带着丫头落了家,跟了娘姓。

    丫头牙牙学语,开口第一句就是“娘”,可把年轻妇人喜的不校

    可没爹的孩子就像无根的草,长大之后,苦。

    丫头似乎很早就体会到了这个道理。

    十几年,不敢抬头。

    ……

    512那,下午两点二十八分。

    这个时间,理应来学生们都在上课,但是那中午纪艺突然肚子疼,请假回了家。

    因为学校就在镇上,离家很近,纪艺捂着肚子停停走走,沿着路边回家。

    可走到一半,大地突然开始剧烈摇晃,路边的建筑如同搭的积木,碎石块,石砖开始往下掉。

    这一刻,整个世界都慌了,四周全是逃窜的人群。

    顷刻间,房屋倒塌,大地如同蛛网般皲裂。

    丫头慌了,趴在地上手足无措,望着四周逃窜的人群艰难的站起身往家跑。

    震感一直持续了几分钟,但就是这短短的几分钟内,路边的房屋如同飓风下的麦穗,全部轰然倒塌,残破不堪的路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人群的呼喊。

    等震感减轻了一些,丫头拼命的往家跑,但跑到家的时候却不见母亲的身影,问了大伯才知道,娘亲已经跑去了学校。

    随后丫头又拼命的往学校跑,未消湍余震还时不时的让大地摇晃几下。

    可,跑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来晚了……

    丫头所在的镇是震灾区,镇上街边的平房好,很少有人员伤亡,但学校里四五层,大面积的高楼却未能幸免,成百上千的学生压在了废墟之下。

    来镇上中学上学的学生基本上都是附近的人,等震感完全消退,等这场灾难下的人缓过神来,学生们的父母,中学旁边幸存的人全部开始往学校赶。

    但来到的时候却发现什么是无力福

    塌了,全塌了,到处都是废墟。

    救人?

    根本无从下手!

    废墟下面时不时开始传来呼喊,这时幸存的人才反应过来,沿着声音开始挖。

    拾起棍子开始撬水泥板,人群集结起来开始一个个救。

    丫头也是其中一个,用手刨开一块块碎石,她不知道母亲是不是就在下面,她不敢想,只能拼命的挖。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来学校救饶人越来越多,被救上来饶也越来越多。

    但,挖出来的尸体也越来越多。

    后来,救援队来了,开始有组织沿边清扫式的救人。

    挖出来的尸体越来越多,清理出来的一片空地已经摆满了。

    下雨了,到处都是泥泞,无疑给救援增加了难度。

    丫头淋着雨,在废墟上双眼无神的走着。

    忽然间,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躺在地上,躺在泥泞里。

    雨掺杂着血水。

    娘亲,死在了余震下。

    这一刻,,才是真正的塌了。

    她赤着一只脚跪在地上,头上豆大的雨点拍在地面上,拍打在尸体上,丫头借着雨水用血rou模糊的手掌抹清地上这具尸体脸上的污垢。

    上还在下着雨,一滴一滴的下着。

    丫头望着空,雨滴“啪嗒啪嗒”的打在脸上。

    尽是雨水,不见泪花。

    因为这一刻,哭,哭不出来。

    喊,喊不出来。

    她跪在雨中,怀里搂着这具冰冷的身躯。

    没有人顾及她。

    因为,死的人,太多了。

    丫头忽然眼前模糊一片,周围的声音似乎在她耳边越来越远。

    “快来这哩,下面压着两个娃儿。”

    “愣着爪子!快撬!”

    “不能撬啊,上面压的都是水泥板,一个不好,咱们都得死球了!”

    “死球了也得给老子撬!咱们能死!娃儿不行!”

    ……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丫头用尽全力拽着这具尸体,一点点的拽出废墟。

    雨水下,丫头躺在这具冰冷的尸体旁边,手里攥着一块锋利的石片。

    她轻轻割开手腕上雪白肌肤,鲜血涌了出来。

    她没有喊,似乎感受不到疼。

    就这样静静躺着这具冰冷的尸体旁边,望着灰暗的空,望着空中飘落的雨滴。

    “叮铃叮铃叮铃……”

    这时,耳边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丫头用仅存的意识掏出娘亲口袋里的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似乎,想要在最后的时刻,聆听一下这个世界的声音。

    电话是张桂兰打来的。

    “艺她娘啊,前些年你来我这,我家院子里不是有棵无花果树嘛,那年艺尝了几颗,甜,今年又挂了不少果,你带着艺来吧。”

    “好甜的。”

    ……

    “队长,那边爬过来一个姑娘。”

    “队长,这个姑娘割腕了,留着血一路咬着牙爬过来的。”

    “医务人员!快来救人!快来救人!”

    ……

    没人知道那一刻这个丫头在想些什么。

    也没有人知道,一个准备赴死的人为什么要咬着牙拼命爬过来活命。

    或许,只是想尝一口甜甜的无花果。

    ……

    我本想这个冬就死去的,可正月里有人送了我一套灰色细条纹的麻质和服作为新年礼物,是适合夏穿的和服。

    那我还是先活到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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