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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很好很好 (第1/1页)
郑善果在端木天背出《端木家训》后,不禁长叹口气,也懒得与杜氏族人打招呼,自顾自的起身离席,返回长安城去了。 对于杜曲端木氏乃是子贡后人一说,连他都再无异议。 以唐时的文化传播方式,能够一口气从夹带里掏出《三字经》、《弟子规》以及《端木家训》这样文章的,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庶族寒门。 尤其是《端木家训》,即便郑善果不想承认,却也必须认可其内容博大精深,集儒家做人处世方法之大成,可谓治家之典范。 这般家训,非世家大族,根本不可能拥有。 若非立场不同,郑善果说不得也会与李纲那般,朝端木天躬身揖礼,以示对其祖先的尊崇。 事已至此,他继续留在此地也就没任何意义了。 一旦众人都认定端木家乃是子贡后人,那么万年县对端木父子作出的判罚,也没任何威胁可言。 缴纳些许铜钱用以赎刑,对于端木家而言,不痛不痒。 更何况,若端木家是士族,万年县作出的判罚,都有待商榷。 毕竟万年县判处端木父子徒刑一年,流两千里的依据,是唐律中的詈罪。 詈,便是骂人的意思。 后世骂人,最严重可能会触犯侮辱罪,涉及刑法。而在大唐,骂人则有可能丢了性命。 唐律中有规定,“诸詈祖父母、父母者,绞;殴者,斩”,“詈伯叔父母者,徒一年。若詈师主,亦徒一年”。 除此之外,当面骂官也是重罪。 万年县县令,便是以端木父子当面辱骂国丈为名,判处其詈者罪名。 但若端木父子身为士族,那这一条詈罪,便无从谈起,唐律对此也没有规定。 所以,郑善果的后续谋划,都成了水中花镜中月,他自然不愿再多待下去。 郑善果的离去,并没有引起旁人注意。 所有在场宾客,如今都在兴奋议论着端木天抛出的《端木家训》。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妙哉!文序先生治家修身,着实令人敬佩。” “吾更敬佩文序先生所言,祖宗虽远,祭祀不可不诚;子孙虽愚,经书不可不读。此乃正道也!” 更有人大声赞道:“杜曲端木氏,皆君子也!能恪守祖训,数百年而不出仕,实乃我等之楷模!” 端木天听到这话,都微微有些脸红。 这牛皮是吹出去了,今后如何收场啊? 那些进京赶考,参加春闱的士子们,也一窝蜂的涌到了端木天身旁,要向其请教诗词。 更有甚者,还殷勤的递上自己写的文章,求端木天点评一二。 端木天之前那一首《紫骝马》,一篇《马说》,已然让这些士子将其当成了偶像看待。 何况如今众人已经确信,杜曲端木氏乃是士族,故而态度更是截然不同。 身为士族,便有向朝廷举荐人才的资格。 不管有没有可能,这些士子儒生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士子们也不顾端木天才刚过束发之龄,各个恭敬施礼,口称端木兄。 看看眼前这些二三十岁,甚至还有四十多岁的士子,一口一个喊着自己端木兄,端木天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这群人向他请教诗词文章,请他点评,他点评个屁啊! 他一个爱岗敬业小导游,抄诗背诗没问题,让他点评诗词文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穿越大唐,还得做古诗词和文言文的阅读理解,还有没有天理了? 端木天额头上的汗水都下来了。 形势所迫,他也只能学着相声《连升三级》里张好古那般装腔作势,不停点头,口中翻来覆去便是一句:“哦,不错!很好,很好!” 杜构杜荷两兄弟,早已被汹涌的人群给挤到了一边。 杜荷眼巴巴看着被士子儒生们包围的端木天,喃喃说道:“大郎,那真是三郎吗?莫不是什么人假扮的吧?” 杜构一巴掌拍在杜荷脑袋上:“蠢货!难怪三郎说你是脑残!旁的不说,就三郎那体型,谁能假扮?” “那三郎他为何忽然变得如此聪慧?”杜荷不甘心的反问道。 杜构默默翻个白眼:“你问我,我问谁去?不过佛门有顿悟一说,《易辞》矣曰,感而遂通天下,或许三郎便是如此吧。” 对于兄长的强行解释,杜荷也无法反驳,只能以充满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瞪向端木天。 说好的一起做学渣呢? 这货居然不讲兄弟义气,实在无耻! 连端木天都开悟了,那今后杜氏端木氏两家之中,岂不是只有他一人来承受众人鄙夷的目光了? 想到这里,杜荷愈发哀怨,悲伤逆流成河…… 人群外,婉娘与广阳县主也正说着女儿家的悄悄话。 “锦娘,你真是今日初见端木小郎?”婉娘的眼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广阳县主气得直接伸手去挠婉娘的痒痒rou:“要死了你!我要说多少次,你才肯相信!” “咯咯咯”婉娘自然不是广阳县主的对手,被她挠得咯咯直笑,忙不迭的求饶,“锦娘,莫闹莫闹,我错了!快住手,莫要让人瞧见了,成何体统。” 广阳县主这才住了手,放过了婉娘。 她又忍不住抬眼看向人群之中的端木天,银牙贝齿咬住了下嘴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婉娘整理了下被她弄乱的衣襟,捋了捋秀发,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嘻嘻,我看那端木小郎仪表堂堂,又有满腹才华,更是士族出身,更不用说那六尺身高,皆与你甚是般配。锦娘,此等良配,可是不易,你可莫要错过了。” 饶是广阳县主向来大大咧咧,也被婉娘这番直白的话语给羞红了俏脸。 “你胡说什么?什么良配?哼,你看他那痴肥愚笨的模样,哪里配得上本县主?” 婉娘莞尔一笑:“咯咯,能写出《紫骝马》与《马说》之人,你也敢说他是痴肥愚笨?” 广阳县主嗔怒道:“哼!婉娘,既然你瞧他这般好,那不若请李公去端木家中说媒好了。” 她这话出口,便后悔了。 婉娘闻言,却是面色一黯,低头不再言语。 广阳县主连忙拉住她的衣袖:“婉娘,是我口不择言,你莫要往心里去。” 婉娘神色黯然:“与你有什么关系?哎,这都是命。” 广阳县主急道:“婉娘,莫要胡说,什么命不命的?要依我说,你就去求你太公,他素来对你疼爱有加,你去哭诉一番,你太公必然会应允的。” 婉娘默默摇头:“若是那样,我爹还如何做人?我身为儿女,岂能如此不孝,锦娘,莫要多说了。” 广阳县主被她这番话,给急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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