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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猫叫 (第1/1页)
“啊?”阿禄有些为难的看着枝叶繁茂的树枝,“姨娘,这树这么高,我打个盹就会掉下来啊。” “用腰带把你自个儿绑树上。”刘氏毫不犹豫的驳回了阿禄的借口。 远处传来鼓声,宵禁了,整个宜仁坊不能再出入了。 伍义催促阿禄:“赶紧上去!” 阿寿和阿福抱着阿禄的腿将他送上树去,阿禄唉声叹气的趴在树枝上解腰带。 刘氏拂了一下头发:“待会让阿喜给你捎壶酒来。” “多谢姨娘。”阿禄一听有酒喝立刻笑咧了嘴。 “喝什么酒?好好给小爷看紧点。”伍义不乐意的说。 “这才二月天,夜里冷着呢,喝点酒能暖身子,还能提神。”刘氏陪着伍义往长城县公家走去。 两家常有往来,小厮和丫鬟都认得刘氏和伍义,忙前来见礼。 刘氏让他们不要惊动长城县公,只说三郎和家里怄了气,这会不肯回家,关了坊也出不去,让他们搬桌椅布酒菜小心伺候。 宜仁坊所住非富则贵,华灯初上正是歌舞升平时,各家的酒宴正到热闹的时候,菜和酒都是现成的,小厮们忙殷勤的布置。 阿福见伍义闷头喝酒,知道伍义心情不好,忙献殷勤:“三郎,你先歇会吧,那些人要来取钱也不会这么早来的,你养养精神待会才好跟踪他们嘛。” 长城县公家的家仆伺候得很上心,抬了个竹架子用毡子围了三面挡风,入了夜怕伍义冻着还搬了个小炭盆,被炭火的热气一熏再加上喝了两壶酒,伍义觉得头有点晕。 他倒在软塌上:“有人来记得叫醒我。” “你放心吧。”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伍义被一泡尿憋醒了,借着炭盆里那点暗光一看,阿福从马厩拖了一捆干草,窝在上面睡着了。 前院和附近的烛火都熄了,丝竹奏乐声也停了,四面安静的能听见炭盆里火星炸开的声音。 伍义站起来正准备一脚踹醒阿福,这时从门缝里透进来一线光。 这么晚了,谁还会在外面走动? 伍义忙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后,从门缝往外看。 有人提着一盏灯笼从左边走进巷子里,这个人身材并不高大,穿了件长及地面的斗篷,兜帽罩在头上遮住了脸。 沉沉夜色中,这人手中灯笼发出来的光格外惹眼。 这个人会是来取钱的贼人吗? 等着人走得近了,伍义看到这人的胸腹间凸起一块,像是在怀中抱着什么东西,难道抱的是装钱的箱子,可伍家的后门在巷子的右边啊…… 伍义伸手去摸腰间的长剑却摸了一个空,不好,刚才睡着之后,迷迷糊糊的随手摘了下来,他放轻脚步往软塌退,刚退第二步就不小心踩到阿福的脚。 “哎哟!”阿福痛得叫出了声。 门外人停了一下,提着灯笼直直的走过来。 看着越来越近的灯光,伍义一咬牙豁出去了。 既然被发现了,那就放弃之前跟踪的计划,先拿下这个人再慢慢审! 他拔掉门栓冲出去,那个人已经走到了门外,他不由分说的一拳打向那个人的肩头,那个人身形灵活的一个错步躲开。 伍义就地一个旋身一个横扫踢向那个人,那个人脚尖一点连退三步,伸手掀下自己的兜帽:“小义,是我。” 伍义一看是刘氏,忙收住拳头,失望的埋怨:“姨娘,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不放心你啦。”刘氏拉着伍义的手走进后门,她掩上门,“说好了你们只是盯着,刚才为什么跑出去啊,如果真的是那些坏人怎么办啊?” “我不会有事的。”伍义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你赶紧回去吧。” “你母亲心悸的毛病又犯了,服了药缓了半夜才睡下,我一想啊,你要是磕着碰着她哪儿受得住?夜深露重的,你让阿福在这里守着就行了,你还是跟我回去吧。”刘氏试着劝说伍义。 “睡得跟死猪一样,能指望他吗?”伍义瞥了阿福一眼,他有些不放心往门外看了看,“阿寿他们不会也睡着了吧?” 他对阿福扬扬下巴:“你去看看他们。” 阿福瘸着刚才被踩到的腿挪了半步,看着外面黑灯瞎火的有些害怕:“三郎,你放心吧,他们不会睡觉的。” “你不去我一鞭子抽死你。”伍义的语气中充满了威胁。 阿福忙赔着笑:“三郎,你看我这脚还疼着呢,走也走不快,又是这个时辰了,要是出去就撞上那些人,不就坏了你的大事了嘛。” “你就在这里好好伺候少爷吧,可不许再睡着了。”刘氏拍拍伍义的胳膊,示意他别生气,“我回去的路上顺便看看他们有没有偷懒。” 她的手放在门上,不放心的回头叮嘱:“你记得和我说好的,只跟踪不动手,你可不能像刚才那样冲出去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伍义有些不耐烦的回答,“你快回去吧。” “千万不要冲动啊。”刘氏知道自己劝不动伍义,叹了口气离开。 伍义看着她出了门往右走,有点担心她会撞上那些贼人,站在门缝后一直盯着,就在刘氏转过巷子口的时候,他听到一声猫叫。 这叫声和寻常的猫叫有些不同,尾音拖得很长,听起来像是在笑…… 猫怎么会笑? 紧接着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刚刚走过去的只有刘氏! 伍义返身抓起长剑冲了出去。 阿福吓得腿发软,可又不得不跟上去:“三郎,三郎,你等等我啊!那边有阿禄守着,不会有事的。” 可有事的正是阿禄,他被腰带捆在树上,大半个身子探出来,头向下挂在树枝上,脖子上有三道抓痕,两深一浅深可见骨,从脖子一直划到脸上,血从伤口流出来,像细小的泉水一样淌在地上。 地上的灯笼光透过树叶,照着阿禄满是震惊和恐惧的脸,斑驳的光影在他脸上写着死不瞑目四个大字。 他死前看到了什么? 难道是一只会笑的猫? 新鲜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人的胃里堵得难受,这难受劲儿一直冲上脑门,将他脑子堵成了一团浆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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