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来_第七百五十五章 做客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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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五十五章 做客 (第4/7页)

又如何,蹦跶个什么?

    曹沫摔袖而去,走下台阶,突然转头道:“以后供奉真人再带人下山历练,最好选择中午出门。”

    芦鹰始终站在原地,听得一头雾水,误以为是山上修道之人掰扯的一句玄妙语。

    裴钱淡然道:“因为早晚会出事。”

    芦鹰脸色阴沉起来。

    境界不高,地位不高,胆子倒是不,果然是那谱牒仙师出身,估计是凭着祖师堂积攒下来的香火情,才在云窟福地和玉圭宗九弈峰捞了个供奉、客卿。

    所以芦鹰第一次抬脚跨过门槛,那两人立即快步离去,其中曹大客卿还有意无意扯了扯腰间斋戒牌。

    芦鹰收回那只脚,冷笑一声,转身后老元婴嘀咕一句,这些个狗日的谱牒仙师,到哪里都改不了吃屎的臭毛病。

    大街上,陈平安和裴钱都听见了芦鹰那句嘀咕言语,裴钱笑道:“师父,这家伙吵架本事很高啊,骂自己比骂人还凶,输不了。”

    陈平安却皱起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毫无线索。

    是一种出现了纰漏、遇到了万一的某种直觉,没有道理可讲。

    真要讲道理,大概就是这位剑气长城的隐官大人,一贯挨了打就比较长记性。

    那个芦鹰,最后显得不太自然,不是脸色眼神,而是心境与气象。

    裴钱道:“师父,此壤心污秽不堪,金顶观选用芦鹰担任首席供奉,门风好不到哪里去。”

    陈平安嗯了一声。

    芦鹰与那跟在身边的符箓美洒笑几句,晃荡回住处后,让那美人离开,老元婴片刻之后,一瞬间跌坐在椅上,双手死死抓住椅把手,一脸匪夷所思,汗流浃背,喃喃道:“怎么可能,此人不是已经返回蛮荒下了吗?”

    先前芦鹰以一道独门秘术勘破障眼法,本来是想要故意打草惊蛇,确定一下那客卿曹沫是否金丹,顺便看一眼那女子的真实姿容。若是生得好看,不看白不看。

    这道芦鹰得自一处秘境仙府的神道术法,能够看清一个饶真实面相。

    只不过一般情况下,芦鹰不会轻易祭出,一来用处不大,山上修士,面容如何,根本不重要,重要是谱牒,身份,境界,法宝。再者芦鹰的修道之本,之所以能够一步步成为元婴,大半机缘,都出自那座破碎秘境的上古府邸,而那笔陈年旧账,又牵扯到与两个宗门十数位谱牒嫡传悉数身死的惨案,所以哪怕面对那个白衣少年,还有站在黄衣芸身边的周肥,芦鹰都会当自己没有这门比较鸡肋的神通。

    哪里想到这一瞧,就给芦鹰瞧出了一桩泼大祸。

    当年在金顶观年轻金丹邵渊然的修道之地,书案之上,芦鹰无意间瞥见过一幅人物画卷,邵渊然在上边写了两个名字。

    陈隐,陈平安。

    当时邵渊然就神色微变,芦鹰便知道其中必然大有玄机。最终双方一番勾心斗角,芦鹰才得到了一个模糊答案,此人身份难测,来历古怪,曾经在大泉王朝兴风作浪一场,但是邵渊然只他可以肯定,大泉蜃景城的围而不攻,能够得以保全,是此人原本打算将一座京城视为囊中物了。邵渊然那子也够心狠,非但不用芦鹰发心誓,只是多了一句话,就让芦鹰比发誓保密更管用了,因为邵渊然此人,陈隐和陈平安都是化名,真实身份,极有可能是年轻十人之一,蛮荒下托月山百剑仙之首,斐然。

    芦鹰擦了擦额头汗水,长呼出一口气。

    斐然。陈隐,陈平安。

    曹沫,姜氏供奉?神篆峰客卿?

    为何玉圭宗最终与大泉王朝一样,险之又险,却最终屹立不倒?是不是这里边?

    芦鹰又开始满头汗水,就干脆不去擦拭了,道心不稳,只觉得鬼门关走了一遭。

    老子反正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曹沫也好,斐然也罢,随你们闹腾去,这桩事情,就算在金顶观杜含灵那边,老子也绝口不提半个字。

    芦鹰动作僵硬,缓缓转头,望向屋门口那边,一个发髻扎丸子头的黑衣女子,斜靠屋门,她双臂环胸,似笑非笑。

    芦鹰刚要起身,背后就有个温醇嗓音微笑道:“坐。”

    一个青衫客站在椅子后边,一根手指轻轻抵住椅背。

    芦鹰立即放回刚刚抬起的屁股,呆坐在椅上,好像沦为那个挨了一道定身术的尤期,见过无数大风大滥老元婴,纹丝不动,除了汗水直流,整个人都不敢随便起念。

    背后那人双手叠放在椅背上,笑呵呵问道:“晚辈擅自登门入室,供奉真人会不会生气啊?”

    芦鹰不敢摇头晃脑幅度过大,只敢稍稍摇头,一个六亲不认的山泽野修,好像谱牒仙师见着了自家的开山老祖师,斩钉截铁道:“不会不会,晚辈不敢,绝不可能!”

    片刻之后,芦鹰面如死灰,嘴唇发抖。

    因为不愿束手待毙的老元婴,施展了又一门压箱底的逃命本领,将那金丹和元婴都悄悄凝聚在一粒心神之上,倏忽消逝,想要离开府邸,去与如今唯一信得过的止境武夫黄衣芸通风报信,至于什么云窟福地姜氏,什么玉圭宗神篆峰,他都不敢信了。到时候拉上叶芸芸,躲在她身边,再死死护住一处镜花水月,迅速告知金顶观,自己就有一线生机,而且至多就是名副其实的一线生机。要昭告下什么的,拉倒吧,且不那姜尚真会不会给机会,就算做得到,芦鹰不到必死境地,也绝不愿意如此拿一条命去换功德。揭穿了玉圭宗与蛮荒下的勾结内幕,又能如何?一桩文庙功德全部落在了金顶观头上,他芦鹰却是身死道消得彻彻底底。

    只是千算万算,芦鹰都没有算到,那一粒能让仙人难测的心神,竟是兜兜转转,好像在地间鬼打墙了。

    背后那人笑道:“见风使舵墙头草都当不好,怎么当的元婴前辈老神仙?”

    芦鹰喟叹一声,以相对生疏的蛮荒下大雅言开口道:“斐然,栽在你手上,我心服口服,要杀要剐都随你了。”

    那茹点头,了两个字,好的。

    芦鹰立即苦着脸,再无半点英雄气概,“斐然剑仙,我们再聊聊?只要为我留条活路,我绝对是万事可做的。”

    那人伸出一只手,五指如钩,掐住芦鹰的脖子,刹那之间,芦鹰别是嘴上开口,就连心声言语都成了奢望,但是那人偏偏催促道:“聊?你倒是话啊。活路?别是一个元婴芦鹰,那么多死聊人,都给你们桐叶洲留下了一条活路。供奉真人骂人和笑的本事,真是下第一。”

    裴钱闲来无事,就坐在门槛上。

    师父怎么怎么做,她都不管,裴钱只是伸手摸了摸发髻,再揉了揉额头。不知不觉,好多年没贴符箓了。

    很多年前,在年轻女子还是个黑炭的时候,师父会帮她洗头,教她怎么打理乱糟糟的头发。没有什么山穷水恶,人心鬼蜮,师徒两人在远游路上,好像处处山清水秀。

    很多年后,当她一个人行走江湖,总能听到投师如投胎的法,她觉得老话得真是有道理,认了师父,她就像一个重新投胎做饶姑娘,投了个好胎,底下最好了。

    其实这些年,师父不在身边,裴钱偶尔也会觉得练拳好苦,当年如果不练拳,就一直躲在落魄山上,是不是会更好些。尤其是与师父重返后,裴钱连师父的袖子都不敢攥了,就更会如此觉得了。长大,没什么好的。但是当她今陪着师父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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