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石的万历时代_第四十章老骥功成求致仕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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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老骥功成求致仕 (第2/4页)

经历却养成了和文官截然不同的气质。他们需要具备难确的选择能力和决心,着眼点在于取得实效而不避极端:冲锋陷阵,要求集中全力,对敌人的重点作猛烈打击;退守防御,考虑的是地形的险要和工事的完善,如不可守就要断然放弃;战斗胜利,就一心扩张战果,而不为其他问题而犹豫。

    在一般情况之下,他们把自己和部下的生命视为赌博场中的筹码,必要的时候可以孤注一掷。而大多数文官则以中庸之道为处世的原则,标榜稳健和平。

    武人在刀剑矢石之中立下的汗马功劳,在文官的心目中不过是血气之勇,即使克敌制胜,也不过是短暂和局部的成功而已。

    在维持军队给养的问题上,同样表现了大明帝国政府重文轻武的风气。让军人自己组织和管理后方勤务,根本不能考虑;即使是在文官管辖之下,把仓库的地点按照战略需要来作适当的配置,也被看作有悖于平衡施政的原则。

    这种风气还使军人退伍以后不能得到正常的社会地位。

    明朝治理农民的根本方针是保持他们的淳朴无知,一个士兵退伍还乡,就等于增加几个无业游民,因为他在军队里所学到的技术和养成的起居习惯,已经难于再度适应农村的生活,事情的复杂性就会因之而增加。

    军官退伍以后所引起的问题更为严重。在后世的国家里,一个退伍军官通常都受到应有的尊敬,如果担任民政职务,他的管理经验也能保证他胜任愉快。

    然而事情适得其反,大明的军官在长期训练中所培养的严格和精确,退伍以后竟毫无用武之地。他会发现在军队以外,人们所重视的是安详的仪表、华丽的文辞、口若悬河的辩才以及圆通无碍的机智。总而言之,和他已经取得的能力恰恰相反。

    这种观念上的南辕北辙,使文官不仅在精神上对武官加以轻视,而且在实际作战中,他们也常常对高级将领提出无理的指责。

    譬如:如果将领当机立断,指挥部队迅速投入战斗,那是贪功轻进,好勇嗜杀;要是他们暂时按兵不动,等待有利的战机,那又是畏敌不前,玩敌养寇。

    兵士抄掠百姓,该管的长官自然要受到处分,然而事情的背景却常常是军功积欠过久。

    军功审核由文官控制,然而一旦发生事故,他们却可以毫不承担责任而由将领们代人受过。

    总之就是矫枉过正。也许是有鉴于唐朝藩镇的跋扈,明朝从洪武开始,就具有这重文轻武的趋向。经过了二百多年,大明文官集团进入了成熟的阶段,对他们的社会地位上升到历史上的最高点;换句话说,也就是武官的社会地位下降到历史上的最低点。

    这种畸形的出现,原因在于明朝的政治组织为一元化,一元化的思想基础则是两千年来的孔孟之道。如果让军队保持独立的、严格的组织,和文官集团分庭抗礼,这一元化的统治就不可能如所预期的成长、发展,以至于登峰造极。

    这种制度既经固定,将领们即使出生入死,屡建奇功,其社会影响,也未必抵得上一篇精彩的大块文章。这种制度和风气所造成的严重后果早已被事实所证明。

    这是个武将悲哀的时代。李成梁做出引寇入境这种丑事,其实也是被文官给逼出来的,小皇帝和张居正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加上其他因素,才轻易地放过了他。

    小皇帝和张居正正因为这些年受王实送来书籍的荼毒,接受了不同于这个时代新的观念,吸收了”国外”一些先进的做法(其实是后世的一些理念),尤其是对《管理学》的学习,也意识到军队管理有必要做一些改变,甚至到了非改不行的时候。

    速巴亥寇边这件事恰好提供了这样一个验证的机会。本着专业的事情让专业的人干的原则,张居正和小皇帝两个人一合计,违反常规saocao作了一把,整个作战过程没有让文官体系参与,连后勤保障都交给了东厂和锦衣卫。

    皇帝和首辅亲自主持大局,军队、锦衣卫、东厂三方通力协作,没想到竟会取得如此大的战果。只不过他们更加没想到的是文官集团的反扑,也是前所未有的,几乎所有文官都反对。这下子老师和学生,都成了孤家寡人。

    ……

    还过二十天,各部队统帅就要进京献俘了,由于文官的不配合,京师什么都还没准备。这事闹得小皇帝心里很不是滋味,文武之争,文官已经到了不要脸的程度。

    朱翊钧想做一个有为之君,这一次也感到有心无力。他打算乾坤独断,树立自己的威信。不过在此之前,小皇帝还是想找机会先和老师张居正谈谈。

    从春分到冬至这段时间,除开三伏天一个月,每月逢三六九日,便是经筵的日子。经筵又分大经筵与小经筵,大经筵每月一次,定在初九日。这是大讲,也称月讲。剩下的八场经筵,称为小经筵,简称日讲。除了内阁与礼部、翰林院等文臣,余者概不参加日讲。

    逢月讲之日,京城里头的王侯戚贵以及大小九卿,翰林院侍讲侍读,十三道御史四品以上六科言官都给事中以上的官员,都要列班参加,入殿站在两厢侍听。

    讲毕,皇上循例命鸿胪寺赐宴,这顿筵席不但丰盛,且恩宠异常。不单参加经筵的官员们都能与席,即便这些官员的随从家眷,甚至轿夫马卒之类,都可以人坐尽享珍饫。

    吃了还不说,席面上剩下的菜肴以及点心,还听凭官员们尽行带走。因此,有资格参加大经筵的官员们,到了这一天,莫不欢欣鼓舞。他们赶去参加,与其说是为了“听”,倒不如说是为了“吃”,久而久之,京城里头为这件事便有了一个说法,叫“吃经筵”。

    今儿个是八月初九,又是个“吃经筵”的日子。大内文华殿,为经筵举行之地。万历皇帝初登基时,李太后听了冯保的建议,要趁小皇上出经筵而装修文华殿。当时因为国库匮乏,张居正力陈不可。

    此事一拖就耽搁了几年,万历新政几年后,国库渐有丰裕,张居正便主动提出装修文华殿,这让小皇帝和李太后非常的满意。

    去年冬至歇讲至今年春分这几个月时间,文华殿修葺一新,殿前与殿后两座门头上各添了一块匾,前殿门匾四个字:”绳愆纠谬。”

    这四个字是李太后拟的,其因是前殿之侧,有一处附属建筑,叫“省愆居”,这名儿是嘉靖老皇帝取的,意为反省错误。李太后据此而伸张其意,这四个字乃内阁中书舍人杜诗写就。

    后殿门匾额为:”学二帝三王治天下大经大法。”

    这道匾文不单由李太后拟就,而且书法也是她写下的。匾文从左至右分为六行,每行二字。字为楷书,大有颜真卿笔意,只是古拙不足而秀丽有加。从前后殿两道匾文中,可以看出李太后对儿子的殷切期望。

    今日进讲的讲官,乃翰林院侍读学士于慎行。他是隆庆二年进士,这一年的京试主考官是张居正,按士林规矩,这一年所有录取的进士与张居正都存在师生关系。

    于慎行学问人品都很不错,因此很得座主张居正的青睐。张居正当年精心为小皇帝挑了六名讲官,于慎行列名其中。

    于慎行今日进讲《论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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