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的末段人生_77中 漾漾猛地发高烧 夫妻频频生口角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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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7中 漾漾猛地发高烧 夫妻频频生口角 (第3/3页)



    “烧退了没!”马桂英忽然间歇斯底里,候诊区的病人纷纷过来看热闹。

    “现在三十九度六,这不是退了点嘛!你大半夜地转到急诊室,急诊那边有没有坐诊的儿科医生先是个问题!那边医生的诊断跟这边一样,那不是白跑一趟吗?要是诊断不一样,重新给漾漾喝药打针,你不怕用药过度伤身体吗?”

    “三十九度六是正常体温吗?从上午十一点烧到现在晚上九点,总共退了不到一度这叫‘退了点’?”桂英大吼,引得准备下班的护士过来劝解。

    “行了行了别吵了,先抱回家吧!刚喝了退烧药,药劲还没上来呢!要是到了十二点还没退烧你再去大医院——不迟!大医院开车去拢共半个钟头,现在着啥急呢!”老马觉致远说得有道理,于是走上前抱起了漾漾,穿厚外套,裹薄被子,以免路上头受风。如此五花大绑,将孩子抱出了治疗室。

    “走吧走吧,人家下班了!”老马回头催促对峙的两人,然后低下头瞅着路小心翼翼地往回走。

    社区医院离金华福地的小区大门拢共不到五百米,三人各怀心思,一路走得煎熬。还没到家时老马的电话响了,是仔仔打来的。仔仔放学后见家里空荡荡无一人,一问才知meimei发高烧了。少年放下书包锁了门,跑出来找他们。还没问几句,敏锐的年轻人立马探出来爸爸和mama吵架了,而且吵得很严重。

    如此一家人分段落地回家后,老马和致远照顾漾漾睡好,桂英关了门在床上一会生气一会抹泪一会打哈欠,仔仔洗漱完自己睡下了,老马抽完两锅水烟在摇椅上铺好薄被,躺在阳台那边等待。致远一直守在漾漾身边,每隔二三十分钟摸一下漾漾的手心、额头和脊背。老马躺摇椅上睡也睡不着,时而可怜奄奄一息的马天民,时而心疼昏沉不醒偶尔抽筋的漾漾,时而回想吵吵嚷嚷、明显僵着的夫妻俩,胸中好个惆怅,真是折腾的一天。

    原本好些事情,放在屯里如家常便饭一般,可端到城里的舞台后样子瞬间变了。夫妻吵架,以前隔村里打一顿便了事,甭管谁打谁,二八分的家庭是最稳固的;人老生病、寿归天年,司空见惯,搁乡里更像是一种自然而然、水到渠成或回归本源的家常事、白色喜事,放在城里整得那么悲壮、凄惨;再说小孩感冒发烧,有土方法先上土方法,土方法败阵了去看洋医生,这么多年生生不息的农村人正是这般一茬一茬长出来的,偏搁在城里哭哭啼啼、吵吵嚷嚷、大医院小医院地折腾……老马回味这一天,对城市这个矫情的地方真有些瞧不上。

    转念一想,社会的发展进步某种程度上等同于更温和、更文明、更理性、更细腻、更复杂、更看重个体、更尊重感受、更妥善地对待社会个体的生与死。报纸上、电视上五花八门的新闻更多地侧重于关注个体而非集体,仔仔说的慢生活意思是人们开始关注过程中的感受、理性而非是结果上的正确、多少。老马思想,乡里人手段粗糙、过程大条但是结果是善的、和的、对的、向上的,城里人现在反其道而行,是否会得出一个善的结果呢?对每个人理性、善意、正确,最终是否会有益于集体?

    胡思乱想间,桂英出屋了,每过一个小时她出来量一下体温。午夜十二点再量时烧退了些,温度计上显示三十八度七。凌晨两点是三十八度,到三点时已经彻底退烧了。一家子揪着的心终于松快了,至此,老马收了薄被回房睡觉。

    “老早老早的时候,有个贼大贼大的山叫二华山,有一天,黄河要从这里过去,二华山挡在那里不让黄河过,黄河心想,我要是绕弯的话那得走多少路呀,他不乐意!对二华山说我就要从你这儿过去,二华山不让过!两方闹了起来,惊动了河神。河神是专管河水的神仙,叫巨灵。河神巨灵一听有人欺负黄河,不高兴啦!他开始做法,把自己变得老大老大——天那么高、地那么长,然后用手劈开二华山的上面,再用两脚蹬开二华山的下面,把一个这么高的二华山掰成了两半!你瞧瞧这河神巨灵厉害不!”老马讲得眉飞色舞、口中飞沫。

    “嗯。”

    “河神把二华山撕开以后,黄河重新从两山中间流过去,流啊流啊,最后流到了大海里。这二华山被掰成了两半,一半叫太华山,一半叫少华山。现在啊,太华山上还有河神用手掰过的指甲印,下面的脚印子也在。爷还去过少华山呢,那山!跟云一样高哈哈……这个好听不?”

    “好听!还要听呐!”小人儿吸着鼻涕问。

    “还要听啊!哎呦……爷寻思寻思……”

    周四上午八点多,桂英在房里睡觉,致远出去买早餐,老马来到漾漾房里,一边给她擦鼻涕一边和娃儿聊天。

    “哦有啦!也是老早老早的时候,有一个县城,叫长水县。说是秦始皇的时候县上流传着一个童谣,童谣说‘城门见血,城化成湖’。有个老婆子呢,她听了这童谣以后,天天去城门口偷看。有一天被看守城门的军官发现了,军官就抓了这老婆子,问她‘你为啥天天来这里偷看呢’,老婆子把童谣的事情说了。后来军官放了这老婆子,然后用狗血涂在城门上。老婆子一见城门有血,赶紧跑了。忽然间,洪水来咧!从天上流下来,到处都是水啊,乌泱泱一片!一当官的赶紧叫手下人通知县长,县长见了兵卒子问他‘你咋变成了一条鱼呢’,这兵卒字回县长说‘县长你也变成了鱼呀’,然后,整个县城真真地变成了一个湖!晓得湖不?”

    “晓得,就是河水。”

    “河水啊……也对吧,河水流慢点就是湖了。”

    “爷爷,什么是老婆子呀?”

    “哈哈哈……就是女的!女的老了以后,白头发、有点秃、一脸褶子、腿有点瘸,跟周周奶奶一样。你妈将来老了也是老婆子。”老马说完抻着脖子傻笑。

    “那我是不是老婆子呀?”

    “现在不是,将来是了。”老马又笑。

    “什么是童谣呢?”漾漾说完咳了几声。

    “童谣就是儿歌,娃儿们天天唱的。宝儿,你不天天也唱吗?以前管儿歌叫童谣,现在管童谣叫儿歌。”

    “我害怕血……”漾漾躺床上抱着脚丫子怕怕地说。

    “那爷以后不给你讲带血的故事了。”

    “还能再讲一个故事吗?”

    “还听啊!”老马搓着头皮犯难了。

    正琢磨间桂英醒了,穿着睡衣进房后坐在漾漾床边,查了查体征,见烧退了,只是流鼻涕、咳嗽、声音发哑,放了七分心。老马讲着老早的故事,桂英和漾漾摸摸头、亲亲嘴、戳戳肚子。吃完早餐喝了药,漾漾继续昏睡。桂英见大半天病情没反复,午饭后去了公司,有一个业务会得她出场。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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