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母亲卖姐 (第2/2页)

里割野菜。我无意间看到一个老鼠，快跑着钻进前面干草丛中的小洞里，我被这突然出现的它吓了一跳。好奇地想：这地里还有老鼠的‘家’。

    “jiejie……jiejie，这儿有一个老鼠洞，老鼠洞……”我连声大喊jiejie。

    她听到后过来看了看，笑着说：“弟弟，你说的那个老鼠是地鼠，它的尾巴短，我看这个洞口边，地鼠掏出来的土不少，它掏的洞肯定也不小，这小东西一定在洞中贮存了很多粮食呢。”

    “jiejie，这也有个洞，洞口也有许多新土，jiejie，这又有一个洞。”我连声惊奇地喊。

    我的喊声引起了jiejie注意，她在这一片看了看，听她自言自语地说洞口不少，倒出来的新土也不少，由此又肯定地判断出，下面洞内藏得粮食很‘可观’。于是，jiejie心里一喜……她让我在这里等着，jiejie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就快走回家拿铁锹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jiejie双腿带风似的来到田鼠洞口，两手拿着锹顺着洞口向下挖去。她挖的新土很快就堆成了小山，jiejie的脸上也挂满了汗珠，我看着她那冒气的眉头，心疼地说：“jiejie，你歇一会儿吧！看你满脸大汗，还冒着热气呢！”

    “我一会儿挖出粮食来，弟弟你把它都装到篮子里，一粒也不要掉进土里，以后咱们就有吃的东西了。”jiejie说着直了直腰，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带着盼头又顺着鼠洞挖了起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看到几粒杂粮，虽然它不太好，但那时人们正闹饥荒，我和jiejie看到挖出的一点杂粮，脸上都露出‘丰收’的笑容，我伸着小手一粒一粒地把它捡到篮子里。经过一大阵的辛苦劳动，我姐弟二人，带着混杂土坷垃约有三斤重的杂粮，兴冲冲地回到家。

    这一顿饭我们家改善了生活，以后我家三口直到大地冻封口，天天跑到很远的地方，去寻找地鼠洞挖杂粮。依靠这些田鼠的口粮，直到第二年春天，三口人总算没饿死。

    这日子到第二年春季的三月里，虽说家里没饿死人，可日子更加艰难起来，就在这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家里这时实在是没任何东西可吃啦！就在三月里的一天，娘早起给我姐弟两人做了菜汤，她只盛了两碗，让两个孩子吃，我和jiejie看到娘没吃饭，都要分给她吃，娘说她不饿怎么也不肯吃一口。等到我俩吃完后，娘让jiejie换上家里最能穿出去的，也算是家里最好的衣服。她又给jiejie好好地梳了梳头，梳着梳着，娘的两眼里流出了道道泪水……

    “娘，今天为啥让我穿上这么好的衣服呢？”

    “没事。”

    “那你今天给我梳辫子，怎么比往日梳的仔细好看了呢？”

    ……

    面对jiejie‘打破砂锅问到底’，不知道娘当时在想什么，她只是沉默，话语很少很少。

    过了一会儿，娘让我在家不要出去，她眼里泪汪汪的，哽咽的不能说话，扭着脸带着jiejie向外走去……

    后来我才知道，娘领着jiejie来到集市上，像许多穷人一样卖儿卖女，她要卖了jiejie。正好遇到一位员外，他见jiejie很乖巧听话，要买回去给他夫人当丫环，那位老员外要给娘钱，娘说只要能待我女儿好，我不要钱。

    她母女二人瞬间抱头痛哭在一起，jiejie两手不停地擦着眼泪，泣不成声地哀求娘说道：“家里没有粮食……我不吃饭，不要卖我了，我今年十一岁能给家里干活了，弟弟他……他还想念jiejie呢！卖了我弟弟……弟弟会哭的……”

    “……”娘看着jiejie只是流泪，不停地啜泣着。

    “娘，你听见了吗？怎么不说话啊？”

    “……”

    “哇哇……娘你听见女儿说话了吗？答应了我吧！”

    “……”

    “求求娘！就让女儿跟你回家吧！哇……”

    jiejie情绪控制不住了，她放展嗓子哇哇地大哭起来。

    悲哀的场面，使在场的人们无不泪下。

    娘心如刀割，一颗颗豆大的泪珠子，如雨般地滴到地上，她突然“狠心”地用力挣脱了jiejie的手，低着头一下不回地跑走了……

    “娘娘……你不要丢下我，不要卖了女儿，我再饿也不吃饭……”

    娘的身后传来jiejie撕心裂肺的，让人心碎的痛哭声！！

    娘回到家她强忍着没哭出声来，不知情的我竟然问娘：“娘，jiejie咋没有回来呢？”

    “……”

    “娘，jiejie她什么时候回家？”

    娘一直没答话，可她的泪水顺着脸向下流，吧嗒吧嗒滴在地上，娘转身埋头趴在炕上，呜呜地哭起来。我对当时的情况虽然不了解，但从娘的表情上就能看出，肯定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