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中兴_卷5-55章 蒲无伤 ? 叁(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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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5-55章 蒲无伤 ? 叁(下) (第2/2页)

敌意已然消却一半。

    “我不知道你在,”方兴摇了摇头,“但是,我隔着屋门,便能闻到屋中杀气!”

    “哼!”杨不疑皮笑rou不笑,“我手中这柄钜剑,对背信弃义之人历来不善。”

    “背信弃义?此话怎讲?”方兴故意踱步到床榻之前,那里沾满了医治镐丁卯后无暇擦除的血迹,“我要是奉命来抓捕太傅府的刺客,如何只带来寥寥十余名虎贲卫士?”

    “这……那这些兵士是?”杨不疑显然理亏,赶忙追问。

    “长话短说。老太傅和僖夫人重伤,阿沅已然被捕,二人若死,阿沅定然无幸;二人若活,此事便有回旋余地。可王宫御医皆无能之徒,无奈之下,我只得对天子言说,神农派掌门正在镐京盘桓,便出此下策,带人前来相邀。”

    “原来是此事?你何不早说?”蒲无伤见方兴早有主意,阿沅似乎也有了生还希望,心中大喜。

    杨不疑这下也总算松了口气,想到方才以己度人,脸上不由露出尴尬神色。

    方兴倒也大度:“事出突然,只能权宜计议。”

    “那,我们这就走?”蒲无伤见误会冰释,便有九分迫不及待。

    “等等……”杨不疑突然叫住二人,却迟迟没有下文。

    “怎么?”蒲无伤不解,回头问道。

    杨不疑担忧道:“蒲老弟化外之人,闲云野鹤,而太傅府中凶险,怕是此去容易,要回来便……”他没有说完,而是看着方兴。

    “哎呀,救人要紧,”蒲无伤哪里想得那许多,不假思索道,“有方老弟在,还能出什么差池?”

    没想到,方兴却没有让神农派掌门吃定心丸,而是一拍大腿:“杨兄所言极是!是小弟疏忽,太傅虢公被刺,镐京城内警戒森严,去时容易,怕是回时艰难!”

    “怎么?你也有此担心?”见杨、方二人都没了主意,轮到蒲无伤有些心慌。

    方兴又道:“蒲兄试想,宫中庸医当道,蒲兄此去若是救得活太傅和僖夫人,天子定会龙心大悦,甚至执意挽留,又当如何?到时招致御医们怨恨,怕是不妙。”

    蒲无伤犹疑道:“我既不愿入仕,又不招惹御医。”

    “君心难测,小人难防,”方兴话锋一转,“可万一蒲兄医不活太傅和僖夫人……”

    蒲无伤赶忙道:“那又当如何?”

    方兴摇了摇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不仅蒲兄干系甚大,阿沅她,怕是也……”

    “你呀,就是思虑过甚,救死扶伤之事,哪能瞻前顾后?阿沅若是有难,我又何愿苟活?大不了一死了之,同赴黄泉,作阴世眷侣又有何妨?”

    关键时刻,蒲无伤反倒变得无比洒脱,在他眼中,尘世烦恼本就如过眼云烟。

    又过了片刻,蒲无伤又突然眉头紧锁:“不太对!”

    “何事不对?”方兴忙道。

    “阿沅,”蒲无伤踌躇半晌,方道,“她刺杀三公和王姑,此罪难赦,何以有转机?”

    方兴道:“此事小弟亦有疑心,是虢公长父,他命在垂危,竟求天子宽宥阿沅的罪过。”

    “虢公长父?他为何性情大变?”蒲无伤陷入沉思。

    阿沅刺杀虢公长父之后,是虢季子白拦住了卫士,保全阿沅性命,而虢公长父此时又恳求天子宽恕阿沅,难道说,虢氏父子蒙阿沅感化,都改邪归正了吗?

    “此事不足为奇!”杨不疑方才一直沉默,这才面露笑意,“虢公长父有把柄在阿沅手中,故而不敢加害。”

    “什么把柄?”蒲无伤和方兴齐声道。

    “巫教的令牌,”杨不疑简要把刺杀当场的事情说了一番,“在虢公长父和僖夫人扭打之时,此牌被我夺来,临走前又转交阿沅,可作保命之用。”

    “保命?”蒲无伤心烦意乱,悟不出其中要害。

    方兴解释道:“阿沅之刺虢公,乃是发现其与巫教、商盟有染,乃是立功之举。”

    蒲无伤又问:“可她还刺了僖夫人……”

    杨不疑道:“那是僖夫人自发为老情人挡剑,实属误伤。倘若蒲兄医活僖夫人,便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原来如此,多亏杨兄急智,”蒲无伤才释怀不久,又愁容满面,“可虢公长父一口咬定,说是阿沅栽赃陷害,又当如何?”

    “蒲兄勿忧,”方兴劝慰道,“今日太傅已然向天子请辞三公,决意归隐也。”

    蒲无伤大喜,却被杨不疑一盆冷水浇醒。

    钜子道:“虢公长父可不是一个好对付之人,他此时归隐,看似后退,难保其在谋划何等大事?只不过,蒲兄此去医人,还要小心慎重!”

    蒲无伤忧道:“此话怎讲?”

    “僖夫人务必全力医活,”杨不疑再次面露杀气,“而虢公长父,不可全救。”

    “不可全救?”蒲无伤仿佛在听天书,“哪有这种救法?”

    杨不疑道:“他包藏祸心,若是救活,怕是翻脸不认帐,不仅要置阿沅于死地,反倒会对蒲老弟你不利。”

    蒲无伤不解:“那该如何?”

    杨不疑阴**:“你抑或下毒,抑或将其留下病根,只要他未来有求于你,他就不敢轻举妄动。”

    蒲无伤赶忙摇头:“可我是医者,如何能做此等损阴德之事?”

    杨不疑倒是斩钉截铁:“你要替阿沅考虑!”

    “这……”蒲无伤陷入苦闷。

    方兴开始催促:“二位兄长,不知可否打定主意?”

    “这样吧,救阿沅之事,我等从长计议。我先赠你一物,保你此去性命无虞。”

    言罢,杨不疑从怀中掏出一枝竹节,又取出火石火镰,转交给义弟。

    蒲无伤奇道:“此乃何物?”

    “狼烟,”杨不疑伸出三根手指,“你我便以三日为限。三日后三更,你找到无人偏僻之处,燃起狼烟,我必舍死将你救出!”

    “便依兄长!”见义兄神情坚定,蒲无伤再无疑虑。

    方兴见二人议定,亦道:“秋后春前,本就不决狱讼,更何况大司寇王子昱如今命不久矣。阿沅虽已下狱,我必从中全力周旋,保她不受折磨,蒲兄尽管治伤便是。”

    既如此,蒲无伤再无担忧,取过药箧,辞别杨不疑,便随方兴入镐京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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