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三线_第七十一章 《收租院》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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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一章 《收租院》 (第2/2页)

扯筋吊线地往下滴坠。

    一旁的男同学大笑。

    二机厂和三机厂的女同学见状低声说:哈尼心,哈尼心!

    老师不好制止他们的行为也,只叫他们注意卫生。

    有位老师很有阶级觉悟,指着一个泥塑的穷人家的孩子说:

    “你们看,你们看看,怎么会有穷人家的孩子长这么胖的!”

    同学聚拢看,觉得这穷人的孩子也太胖了一点,闹哄哄要找这《收租院》的“院长”理论。

    讲解员过来看了,说这孩子不是胖,是水肿,穷人家的孩子,得了肿病没钱医治如何如何。

    大家看着这孩子精神头十足,不像病蔫蔫的样。这孩子又不是活人,没法送的医院去检查,也只有解说员说了算。

    参观完《收租院》又去参观水牢。

    到水牢门口时,跟着一起来的赵老师刚上一年级的儿子,显摆自己能认识几个字了,指着门框上部“水牢”两个字兴奋地叫道:“水牛!水牛!”。

    边上他妈的学生向他解释说那两个字念水牢,不念水牛。

    赵老师的儿子不服气,执意说那两个字就是水牛,不是水牢。

    一帮学生听了一阵哄笑。

    赵老师在边上目睹了这个过程,这么多年各种运动搞怕了,怕这话被人上纲上线,提到阶级斗争和路线斗争的高度来分析。

    赵老师上去给了他儿子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叫她儿子闭嘴,不得胡说。

    她儿子从来没挨过他妈这么狠的大嘴巴子,大声哭了起来,他妈叫他闭嘴,他不闭嘴,更使劲哭了;边上哄笑的学生倒收了笑,闭了嘴。

    一行人参观完毕,到街上的饭馆饭。好多同学从来在在馆子吃过饭,这么多人在一块吃饭,好开心好高兴。

    虽意犹未尽,流连忘返,可为了赶路,吃完饭就得上车往回去了。

    车上有同学说学校过几天还要接冷mama,到学校来给讲忆苦思甜,据说她因为没交上刘文彩家的租,被关到水牢好长时间,那水牢里满是尸骨汤,她身上沾的皴都有一寸多厚,要用刀子往下削。

    都遗憾没看见刘文彩那神奇的蚊帐,据说那蚊帐展开可以罩住双人床,收起来可以装进火柴盒里,那么大一张蚊帐,可以从顶针里穿过去。

    回程的车上,侯爱泽说:“刘文彩喝人奶,不知道人奶是什么味道?”

    涂晓丰说:“你小时候没喝过人奶啊?”

    边上坐的同学都笑。

    侯爱泽反应过来了,说:“小时候的事,什么味道都忘了,再说那奶里也没加白糖啊。”

    有同学调侃侯爱泽说:“那是你mama忘加白糖还是你没让你mama加白糖?”听见这些话的同学都笑,没听清楚的同学都好奇地看着他们几个。

    “被刘文弄到小姐楼的女人到底要多漂亮呢?”侯爱泽有意把话岔开,起身看看,见边上没有二机厂和三机厂的同学,坐下来说,“起码也得有刘丽颖和魏妮娜那么漂亮才行吧?”

    铁成刚对杜妮娅和魏妮娜有好感,听了心里不爽,有意刺侯爱泽说:“起码也得有尤丽霞那么漂亮吧!”

    侯爱泽早就讨厌尤丽霞,这一点铁成刚还不清楚,侯爱泽扑哧一笑,说:“她那熊样,在脑门上用墨点个痣,再用墨把嘴唇涂了,打上红脸蛋,就像地主婆一模一样。你喜欢?”

    铁成刚说:“正好刘文彩也是地主,把她拉去当地主婆如何?你愿意不?”

    “那不行,刘文彩是大地主!”侯爱泽说,“她就一个小地主婆。嘿嘿。”

    铁成刚见没有刺痛侯爱泽,加码说:“你家侯爱青是小美人,八成可以。”

    大野说:“人家侯爱青是军婚,别乱说人家!”

    侯爱泽意识到,话多就要招来围攻,一提到家里人,侯爱泽有些不高兴,脸垮下来一掌给铁成刚搡过去,俩人撕扯起来。

    同学们把他俩拉开,隔了几个位子分开让他们坐下。

    又要回到铜分厂那老山沟里去了,来时的新鲜劲没有了,加之有些疲倦,大家的话少多了。

    汽车有些颠簸,坐的时间长了,侯爱泽感觉木头椅子有点硌屁股,这时想起刘文彩嫌车的弹簧坐垫不够软,找一个胖女人做她的rou垫子。

    侯爱泽闭着眼睛想象他屁股底下坐一个胖女人应该是什么样的感受,那感受一定很美妙吧。

    谁讨厌就把谁想象成屁股下面被坐的那个人。

    铁成刚近来有点讨厌,先把铁成刚想象成一个胖女人坐到自己的屁股下面再说。

    这次参观《收租院》回去,又要写感想,又要开讨论会,会上又要装苦瓜脸。

    侯爱泽想起自己的新发现,清凉油是个好东西,蚊虫叮咬,搽了就好。在太阳xue上抹清凉油可以防止上课打瞌睡,不小心揉到眼睛里还一个劲地流眼泪。

    想笑而又不该笑的时候,就往眼睛上抹清凉油。

    参观《收租院》回来不久,厂里请某月英到厂里作忆苦思甜报告。

    报告会上侯爱泽和几个同学就拿清凉油抹眼睛,弄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老师都以忆苦思甜触动了他们的灵魂,触动了他们深厚的阶级感情,在班会上表扬他们。

    这毕竟是小把戏,时间长了,逃脱不了老师的法眼。

    多少年以后,侯爱泽和其他几个同学,才知道为这些事档案里被写了评语:“……阳奉阴违,阶级立场不稳,结党营私,此人不可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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