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三线_第四十章 车厢里的别样生活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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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车厢里的别样生活 (第2/2页)

老师傅,每次回家探亲,都把家里孩子的旧衣服,打个包带回去送给牟家。

    当地农民穷,擦屁股的草纸都买不起,拉完屎用竹片刮屁*股。

    刚去的时候进农民家的茅厕解手,看见有一小把一小把的小竹片挂在墙上。

    问农民那些小竹片是干什么的,农民说那是用来剔牙的。

    人吃完饭就爱拉屎,以为那竹片是吃完饭拉屎的时候,一边剔牙一边拉屎用的。

    一方一俗,当时还笑话这地方怎么会有这习惯。

    怎么扔到地上,用来剔牙的竹片上沾得有干了变得发黑的大便,杜月旺当时就感觉不对劲。

    有的人就没动脑子,拿那竹片,边拉屎边剔牙。

    原来都以为大地方来的人,人人都应该比这山沟沟里的人聪明,实际却不然,居然把刮屁股用的竹片用来剔牙,本地人见了都笑。

    这些话都是当地人过后跟厂里人讲的。

    陶建国和陶玉的爸爸,原来的陶副指挥,现在的陶副厂长,走这帮兴致勃勃,谈笑风生的人跟前过,跟他们打了招呼,驻足听了一小会。

    见领导对他们的谈话感兴趣,大伙请他入坐,他也加入热谈。

    有领导在场,就会感到拘束。冷了一会场,陶副厂长说:

    “从地图上看,我们整个国土的形状就像一只雄壮的大公鸡,那个地方是盆地,形状好像子*宫,位置也刚好合适。那是什么概念,说明那地方是酝酿生命的地方,那地方是风水宝地,水土养人。俗话说,苏杭出美女,可深山出美女,这话也不假,那地方小姑娘一个个都长得小巧玲珑,水灵得很。”

    一说到小姑娘水灵,那几个没结婚,没对象的青工眼睛都放光。

    “你们几个,都还没对象”陶副指挥坏笑,指了几个青工,说,“像你们这么标志的小伙子,那些姑娘随便挑。”

    陶厂长这话说的那几个青工要心花怒放了。

    杜月旺接着陶厂长的话,讲了他徒弟小亮刚去就找到对象的事。

    陶厂长说他好长时间没见着小亮了,问了杜月旺小亮现在的状况。

    杜月旺讲,小亮的爱人生了孩子,这几年营养好了,长得比原来好看多了,小亮下了功夫,把他老婆打扮得洋气了,口音也改了,不过洋泾浜味道还是有点重。

    陶厂长说,他原来就看着小亮的对象是个美人胚子……

    这次新去内地支内厂的人,听得津津有味,大家都敬陶厂长喝酒。

    这就是当领导的好处——说话有人听,喝酒有人敬。

    杜月旺讲,论酒,要去的那地方可是全国产酒的好地方,出产好多牌子的名酒,不过产得都是白酒,那白酒,屋里开瓶屋外都能闻到香。

    听杜月旺这样讲,陶厂长说他有一瓶好酒,是那省产的酒,叫大家等一会,他去拿他的好酒请大家品尝……

    话讲够了,讲累了,酒也喝的差不多了,告辞同事,杜月旺回到铺位上。

    金桂乘过许多次火车,可从来没在火车上过夜,火车哐哐当当,晃晃悠悠,卧铺躺着别扭,不如自家床上躺着踏实舒服,想睡睡不着。

    金桂抱二囡到厕所把尿回来,见杜月旺一股酒气,两手搂头,斜靠小飞铺上,面有笑容似睡非睡,一条腿悠闲惬意地晃着。

    对于一个家庭,住房是一件大事,杜月旺却一点不上心,无所谓一样。

    金桂问多了他还不耐烦,嫌啰嗦,他说到那就知道了。

    金桂见他这样,就有股无名火,想起之前杜月旺说新楼是洼脚楼,什么洼脚楼,她没听过这词,搞不清楚洼脚楼是怎么回事。

    金桂放下二囡,踢杜月旺抖着的腿,地问杜月旺新厂分房子的事:

    “哎,哎,我们分的房子是几楼?上次给你去信说最好要三楼,二楼,千万别要一楼!”

    杜月旺说分的房子是洼脚楼,二楼也可以说是一楼,也可说是一楼,埋怨跟她讲了多少次,不长记性。

    金桂觉得杜月旺胡言乱语,什么洼脚楼,一楼就是一楼,二楼就是二楼脑子坏掉了。

    杜月旺脱鞋,衣服裤子不脱,挤着小飞,拉铺盖躲下,不理会金桂的絮叨了……

    从厂里到车站,又到车上,这一天经历的事太多,够疲倦的了,本想早点休息,怎奈杜妮娅睡上铺,车厢里抽烟的人多,烟往上聚集,呛得人根本没法待。

    现在夜深人静,没谁抽烟了,睡着了一会,火车又停了,没噪音掩盖,父母俩人的说话声音有点吵人,把她吵醒。

    杜妮娅埋怨道:“别吵了,都该睡觉了!”

    隔壁铺位的几个青工哈哈笑,不知道又说到什么高兴事了。

    分离这些年,一家人又要朝夕相处在一起了。想着大女儿出落的亭亭玉立,小飞个子也长高了,二囡越发可爱了。

    新厂开始生产,自己正式被认命为车间最高负责人了。

    作为一个男人,一家之主杜月旺突然感觉自己很了不起,自己的形象在自己心中高大伟岸起来。

    火车又开动了,顶灯全部熄灭了,只留过道的地脚灯还幽暗的亮着。

    黑暗掩盖了杜月旺脸上的微笑,铁轨接缝有节奏地撞击火车轮子的声音又响起来,仿佛有一股电流在他的脊椎里颤动,背皮子麻酥酥,全身充盈着幸福感。

    杜妮娅躺着没睡着,时不时沉侵在和男同学下棋时,手指相碰的肌肤之触的怪怪的感觉之中,有点胆怯害羞,又有甜蜜和期许。

    一会想象着新去的地方和新家可能的样子。

    一会又想到老厂那些同学,想到班上同学之间发生的那些事。

    想到邻桌同学齐晓兰说,她这辈子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市里的动物园。

    想到这一天魏妮娜很兴奋,就像喝了笑头和尚的尿一样,总是笑个没完没了。

    想着想着,杜妮娅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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