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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六五、毕云涛要干啥?  (第1/1页)
    这声音顺子很是耳熟,是毕云涛的声音。    “啥宝贝?你可别骗俺!”    声音轻飘且轻蔑。    “当然是很值钱的宝贝!”    毕云涛的声音里充满了诱惑。    “我呸!说的好听,要是真有宝贝,你自己咋不去挖出来,为啥偏偏要俺去?你就想让俺当苦力!”    这声音顺子也熟悉,是姬财堂的声音。姬财堂是姬三太奶的大孙子,没有血缘关系的大孙子。为啥这么说呢,那是因为姬家大伯年到三十还一直没孩子。    让三胖叔给占卜了一卦,才知道需要压子。恰巧顺子老爹陈文从山西抱来了一个孩子,说是那户人家生养的太多,这个娃已经是第七个,实在养不住,才送给了陈文。    若不是有姬大伯这档子事儿,这姬财堂就成了顺子的哥哥。    “老道做事儿是讲究缘分的,我算出来这宝贝合该你得了才对!”    “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然我也不会非得说给你听!”    “明儿个吧,我过去把它挖出来!”    “别啊,现在就去。过了时辰,你就见不到那宝贝了!”    毕云涛焦急催促道。    “好,你等等俺,俺回家拿个铁锹!”    他们要干啥?    挖宝贝?    道士自己不去,反而骗本地村民去。    ‘破坏风水’这一个词在顺子脑海浮现。    不行。    绝对不行!    顺子慌忙扒着湿漉漉的厕所墙头,朝外面看去。此时,已经不见了毕云涛的身影,正好看见姬财堂扛着一把铁锹,哼着小曲朝南边走去。    南边有什么?    顺子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有什么。    南边的的确确什么都没有,那里一片荒芜,杂草丛生,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野柳树。野柳树正中是小河村里最大的一个池塘。    不管了,先跟上去再说。    顺子慌忙跑出厕所,蹑手蹑脚推开大门,四处望去一片黑漆漆,姬财堂嘴里哼唱的不知名小曲儿还回荡在夜空里,伴着一阵阵凉飕飕的夜风飘荡在顺子耳边。    他望着无尽的黑暗,心里有些恐惧。    真不是他这么大的一个人矫情,实在是这些天经历的邪乎事儿太多,每当面临黑暗时,总会莫名的生出恐惧。    有那么一瞬,他想退缩。    反正这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小河村,而且他现在又不在这里居住,就算被破坏了风水,大不了这里不能好好种地,跟他也没多大关系,何必要掺和这趟浑水?    前天那莫名的盯视感又浮现了出来,黑夜里仿佛又千万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仿佛是在等待他出门。若他敢出门,定会从黑暗里跳出来一直不知名的怪物,一口将他吞下。    越想越害怕!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退了回来。    算了,还是不要去管这些莫须有的东西了。    什么狗屁风水,说不定是老娘拿来唬人的。    就算不是唬人的,姬财堂也不一定能够挖出来,我跟过去说不定只能扑个空。既然自己害怕,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远处姬财堂的哼唱声越来越远,顺子听的越发不真切。    当什么也没看见就好了,就如这若隐若现的哼唱。就当自己这趟没有上过厕所,现在还在床上睡觉。    自我暗示,顺子面露恐惧,朝外面漆黑的夜幕看了最后一眼,慌忙关上门,退回了院子。    可一转头,正好看见那残破不堪的小庙。    庙里早已空空荡荡,他娘也有几年不对着小庙磕头跪拜,因为里面的神像现在正安安静静躺在他上衣口袋里。    那夜,同样是漆黑一片。    他躲在爹娘的矮竹床下,听着外面锤子疯狂的打砸,那是锤子在替小兰出气。曾经不懂事儿的他,还一度在心中暗喜。    那时床底下一片漆黑,他没害怕!    那夜,仿若今天一样漆黑。    他一人扛着行李卷独自一人踏着漆黑,经过了村东头冒着鬼火的坟头,越过了经常能看见小孩儿尸体的河堤!    漆黑的夜里,行走在山村荒野,占据他内心的不是害怕,而是一股信念。    他要活出个人样!    是啊!    他要活出个人样!!!    有钱,是不是他想活出的人样?    是的,这是他想活出的人样。    怕事儿,是不是他想活出的人样?    不是,当然不是。    若让他做一个畏畏缩缩的守财奴,或者做一个怕事儿的龟孙,铁定不能的。    那现在自己又算什么?    他如此拷问自己。    为啥要考虑是否对自己有没有影响,影响或大或小?    为啥要顾忌外面是不是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为啥要想姬财堂能不能挖到风水宝物,破坏了风水宝地?    我不需要去想,不需要计较得失,不需要考虑后果,只要心中有阻止毕云涛和姬财堂的意愿,这就够了!    活着。    像一个爷们儿一样活着!    什么也不要考虑,跟着本心走,不管对与错,得与失。    顺子猛然转头,冲出门外,院子里那残破小庙静静的看着他走向黑暗,越走越远。    他拨开草丛,踏着露水,循着歌声,朝村子里最大的池塘慢慢移动。歌声越发清晰,还伴随着‘吭哧’、‘吭哧’的挖土声。    终于到了足够近的距离,顺子停下了脚步,趴在了草丛里,如一条蛇一样匍匐前进,尽量把响动压低到最小。    借着微弱的星光,终于能看清下面的情形。    在池塘边,野柳树旁,姬财堂正卖力一铁锹一铁锹的挖着,他脸上的兴奋,在树影婆娑间洒落的些许星光照射下,看在顺子眼里是那么狰狞,那么可恶。    姬财堂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更被姬家人厌恶。    从小他便显露了坑蒙拐骗的本质。小时候,为了自己独享刚刚烤熟的地瓜,一把将地瓜塞进棉袄,面对过来质问‘地瓜去哪里了’的弟弟,面不改色的说:“地瓜不见了!”    谁料不到片刻,他身上的棉袄便被地瓜给熏着了。    每逢姬财堂骗了谁家钱财,这件事儿便会被拿出来说一遍。    这些年里,这件事儿无数次被大家提起,有意或无意。足以说明,他骗过了多少村民,恶过了多少乡亲,要不是顾忌他半个姬家人的身份,早被驱逐出村子了。    骗骗乡亲也就罢了,如今他还要祸害这一方土地。    怒火在顺子心中燃烧,几乎要将他点燃。他静静蛰伏在这里,准备找准时机,狠狠揍他一顿。    “呼啦啦!”    身后又传来了响动,顺子慌忙把手指放在嘴唇边,转头示意来人小声点,千万不要惊扰了姬财堂。    可当他看清来的是什么东西后,吓得差点没尿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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