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河中巨兽 (第1/1页)

    继续北行，一路无话。

    正是盛夏时节，如火的烈日炙烤着大地，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融化掉。火伞高张下行路，尤为烦苦。三人只在清晨傍晚赶路，中午休息。

    迤逦十余日，终于来到黄河南岸。登上堤坝远眺，但见河水涨得满满的，河面已比两岸的平地高出三丈来许，携泥带浆的滚滚浊水被束缚在堤坝中间，情非所愿地向东流去，不时发出轰然的声响，那是堤坝崩岸的声音。

    三人在长江边生活过一阵，这黄河比诸峡州夷陵的长江，水量虽颇不如，但汹涌险恶实有过之。

    三人雇了一艘小船，在这泥浆浊水中航行，要渡过河去。

    舟至河心，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几道闪电扯过，旋即噼里啪啦的下起大雨来。

    大雨如瀑如泼，不仅让视野一片模糊，也让满河的浊水咆哮翻腾，似沸腾了一般。

    洪流中这一叶扁舟摇曳晃动，在滔天浊浪中艰难前行。

    张锡风被晃得目眩魂摇，紧紧扶着两位爱妻，斜眼望去，只见那船夫脸上也满是惊惧之色。

    他寻思道：这船夫少说也有五十多岁年纪了，在黄河上也干过三十余年船工，应该是什么事情都见过，今日怎么会有如此恐惧之色，究竟出了什么事？

    正要出口相询，却见船夫打开一个麻袋，从里面取出一些糯米，奋力抛入河中。

    风儿有些好奇，便开口询问：“老伯，您为什么要往河中倒糯米呀？”

    她上船后一直大伯老伯的叫得甚甜，搞得船夫也喜爱上她这美丽的姑娘。

    惊涛骇浪中，船夫虽然胆战心惊，但还是客客气气回答了风儿：“姑娘有所不知，这种糟糕天气，河里的水况又这样差，定是黄河里恶龙在作祟，龙怕蛆，糯米像蛆，把它抛到河里，恶龙便不敢靠近咱们的船！”

    “这黄河底下藏着恶龙？没搞错吧！”

    张锡风瞪大了眼睛，如何肯信！

    “官人别不信小人的话。从禹王治水，播为九河算起，大河每隔些时间就要改道一次，听老人说，黄河每一次改道，都是河中巨龙作的怪。最初的禹河是从太行山麓流过的，后来的王莽河就往南移了很多。北宋初年黄河夺海，又从禹河的故道入了海。到金兵入汴梁时，黄河再次改道，夺了淮，从淮河口入海。我听说南边大江的水比这大河大得多，可也没怎么改过道。”

    船夫满脸严肃，说的一本正经，“巨龙往北翻个身，大河就往北去，向南伸个腰，大河就向南走。”

    风儿雪儿坐在舱中，听他说得神乎其神，美丽的大眼睛睁得圆圆的，直听得精精有味。

    张锡风却嗤之以鼻，不无嘲讽地挖苦道：“大爷，黄河改道是因为泥沙太多，淤塞了河床好不好！这是起码的常识！”

    他语气尖刻，带着满满的优越感。

    听了张锡风毫不客气的话，风儿眉头微微一皱，伸出食指在唇上比划了一下，示意张锡风别跟老人家争执，要讲礼数。

    摊上了这样一位尊老爱幼且三观颇正的老婆，还能怎么样呢！

    张锡风低着头，无可奈何地摊开双手，嗫嚅道：“大伯，您说得对，这河里面说不定还真有巨龙呢！”

    风儿笑开了花，柔声道：“嗯，你现下的态度便很好，这才是和老人家说话的正确方式！”雪儿笑道：“好jiejie，您这个家当得挺好，将少主哥哥管得死死的！”

    张锡风摸了摸脑袋，笑道：“雪儿啊，俗话说的好，老婆的话永远是对的。你们两个既然说了一，为夫我就绝不会说二，这才叫幸福呢！”

    风雪双艳齐声娇笑：“哎哟，此话当真？”

    船夫也笑了，旋即道：“三位别光顾着讲笑话，老夫说的那些可是认真的！是小时候爷爷告诉我的，有很多在黄河上跑船的人，还亲眼见过巨龙呢！”

    “哎哟！”雪儿失口叫道：“老伯，那您见过巨龙吗？”

    船夫叹道：“不怕姑娘笑，老夫虽然痴长了五十六岁，在这里摆了四十年的渡，却实是从未见过巨龙。”

    话音刚落，空中炸响一声惊雷来，将船上四人都吓了一跳。

    滔滔黄河也有如被雷电击中，剧烈的抽搐着，掀起山一般的黄浪来，将这艘小舟掀来揉去，就像摆弄这一片树叶。

    激流中，只听“轰”的一声，小舟猛然一震，船上四人都被震得东倒西歪，原来是舟底遭到巨物的撞击，险些翻覆沉没。船工急掌船舵，将船稳住。

    “轰！”船底又遭剧烈的撞击，整个小舟剧烈颠簸，差点飞了起来。

    船夫面如死灰，叫道：“完了完了，恶龙还是来了！”双手探入麻袋，抓了一大把糯米，正要抛入水中……

    只听“哗啦”一声，从浊水中猛然蹿出一个巨大的长脖子怪物来，张开血盆大口，只一下便将站在船头的船夫咬住，咔嚓咔嚓咔嚓，三口并作两口的生生吞了！

    电光火石之间，纵是张锡风这般高手，也来不及救援。

    风儿和雪儿看得真切，发出撕心裂肺的失声尖叫，直往张锡风怀里钻。

    转眼间，那长头怪探着个长脖子，血淋淋的，又向舟上船舱扑了过来。那硕大的脑门比三头雄狮的头加在一起还大上许多，眼睛却小得不成比例，甚是丑陋。锋利的巨牙上淌着鲜血，牙缝里兀自还塞着船夫的衣物和组织的残片。

    风儿雪儿两人吓得花容失色，依偎在张锡风的怀中发抖。

    张锡风软玉在怀，虽然也是吓得半死不活，却油然而生一股保护爱妻的责任感。

    他大喝一声，双手同使一招弹指神通，两股细细的气流激射出去，正中怪物的双眼。

    那怪物负痛，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惊得风雪双艳都双唇紧咬，大叫哥哥。

    只见那怪物摇头晃脑，在那里打着圈圈，眼眶中鲜血如注，原来双眼已被张锡风射出的无形剑气打瞎。

    怪兽疼痛难忍，一股野兽的蛮劲上来，凭借听力锁定了三人所在小舟的方位，一声嘶吼，硕大的身躯便像座小山一样直撞过来，越来越近，眼见就要将小舟撞得粉碎。

    在风儿雪儿的尖叫声中，张锡风已飞身冲出，快步跃到怪兽身上，紧紧抱住那长得不成比例的脖子，挥掌乱捶乱打。

    怪兽发出几声巨吼，疯狂地摇晃着脖子，要将张锡风甩下去。但张锡风既然抱定了，又岂肯松手，任凭怪兽怎么晃动，他总是抱着不放。

    怪兽闹腾了好一阵，终于疲惫不堪，耷拉着脑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张锡风拔出腰间玄铁细剑，刷拉一剑刺了下去。玄铁细剑实是一件无与伦比的神兵利器，张锡风微略一用力，便刺透了怪兽脖上厚厚的皮甲和肌rou，切断了颈部大动脉。

    长脖怪兽血压自然高得可怕，这动脉一穿，鲜血便如喷泉一般狂涌。强劲的血柱将张锡风射得疼痛难当，一个后仰，竟脱手从巨兽脖上跌落，幸而他轻功卓绝，在半空中使出一个鲤鱼打挺，浑身血淋淋地立在船上。

    过了片刻，只听轰隆一声，巨兽倒毙在水中，有如山崩地裂，溅起漫天的水花，免费替张锡风洗了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