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襄阳_第二十二章 望黄台上,说古论今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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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望黄台上,说古论今 (第1/2页)

    张锡风见张弘范身旁还跟着一人,生得浓眉大眼,方脸短须,阔口双颐,身型极雄壮,与自己仿佛年纪,正要询问,却听张弘范主动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堂弟张世杰。”

    “张世杰!”张锡风仿佛被一股电流击中,全身剧烈的晃动起来。

    张世杰、张弘范,两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张锡风虽然也读过一些历史书,但都只是囫囵吞枣,一目十行,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主导宋元双方最终决战的两个人,竟是手足近亲。

    张锡风掩饰住心中的极度震惊,颇有礼貌地向张弘范、张世杰两兄弟拱手施礼,自报家门:“在下亦姓张,双名锡风。”

    张弘范爽朗一笑:“这么巧,原来你也是咱老张家的人,这真是太好了!”

    张锡风身后的辛青梅淡淡一笑,走上前来,嗔道:“怎么?张大人只想跟自己本家的兄弟们聊天么。”

    张弘范见到辛青梅的笑语嫣然,那颗心仿佛被猫爪挠过,脸刷的红了,当即啊的一声,双手在自家白袍上搓来搓去。

    他本来是以能言善辩而著称的,此时却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辛青梅看着张弘范这拘束的样子,嫣然一笑,俏声问道:“怎么?张大人不对我表示下欢迎我?”

    张弘范咧嘴一笑,喏喏连声,讪讪道:“怎么会呢!欢迎欢迎,欢迎辛姑娘!”

    张弘范随行带了不少下人和侍卫,几个下人在石桌上摆上酒菜和茶水,张弘范便盛邀大家入席,分宾主坐定。

    张弘范端着身前的茶杯,站起身来,略带有几分歉意,道:“下官正处丁忧期,只好以茶代酒,二位请自便。”

    张锡风心想:“原来他的父亲张柔刚刚去世,我倒是该说些什么应景的话呢?”

    当下赞道:“蔡国公不但用兵如神,屡立战功,还保护了不少前朝的贤达,收集整理了大量典籍,更兴修水利,替老百姓办了不少好事。对他老人家,锡风一向是高山仰止的。”

    其实他压根不认识张弘范的父亲蔡国公张柔,他和张柔一家,除了大家都姓张外,并无任何交集。此刻,他却凭借自己粗略读过的一些历史书籍,大言不惭的阐述起自己对这位人物的看法来。

    总之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在历朝历代都是扑朔不变的至理。张锡风当着张弘范的面,只捡张柔的正面评价说,诸如什么保护人才,保存典籍,用兵如神之类。至于对张柔投靠蒙古,拥兵自重之类的恶评,全都埋藏在心底。

    张弘范见张锡风盛赞先父的功德,且说得头头是道,很是欣喜,越来越对他有亲近感。

    他突然觉得,这个与自己同姓的陌生年轻人真乃是自己的生平第一知己,说出了自己的不少心里话。

    于是问道:“弘范白天在街头目睹了贤弟的神技,真是大开了眼界。贤弟不唯武功高强,人品也颇贵重,何不报效咱们大蒙古的朝廷,替大汗效一份力?也可谋得一个荣华富贵!”

    张锡风正欲回答,却听辛青梅喝道:“喂!你这话问的真是稀奇古怪。他好端端的一个大宋子民,怎么会替你们这些鞑子卖命当汉jianian!”

    听到辛青梅的这顿抢白,张弘范望着她,只是淡淡一笑,却一点不生气。旁边的张世杰却扯了扯堂兄的胳膊,似乎有话要说,见哥哥不回话,又强行忍住了。

    张锡风见场面有些尴尬,便端起酒杯打起了圆场:“地分南北,人分汉蒙,大家人各有志,弘范哥哥又何必强求呢?在下逍遥自在惯了,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张弘范叹了一声,道:“也是!贤弟有如云中之鹤,身旁又有四位如璧的美人相伴,当然是逍遥自在,快活无比。弘范虽贵为大朝世侯,却须处处谨小慎微,诚惶诚恐,实是很难做人。”

    辛青梅睁大眼睛问道:“咦,你已经做到了这么大的官,难道也有这么多苦恼吗?”张锡风在旁笑道:“长铗归来乎!食无鱼!”

    张弘范被张锡风一语道破了此时的心思,微笑颔首,和张锡风相顾一笑,心照不宣。

    辛青梅也不知道他们打着什么哑谜,一双妙目在两人的脸上扫来扫去,有些莫名其妙。

    原来,蒙古大汗忽必烈起初颇为重用汉人,他当年的金莲川幕府就是以汉人谋士为主,凭借汉人汉地雄厚的的人力物力支持,忽必烈在汗位争夺战中战胜幼弟阿里不哥,夺得大汗之位。但在随后的王文统李檀之乱中,他发现,那些汉人世侯竟个个与李檀暗通款曲,成为地方上的不安定因素,遂寻机将他们一一罢黜。

    张柔张弘范父子虽在平定李璮之乱中立了大功,但此时也遭到猜忌,张弘范被史天泽参了一本,贬作了闲职,心比天高的他唯有长呼短吁,感慨时乖命蹇。

    宋蒙战火重燃后,张弘范眼见满朝的文武皆非郭靖对手,这些年里蒙古朝廷耗费了无数钱粮,折损了大量兵马,却始终拿不下襄阳一分一厘,自己空有一身本事,却报国无门。他触景生情,吟起一首《木兰花慢》词,词曰:

    “功名归堕甑,便拂袖,不须惊。且书剑蹉跎,林泉笑傲,诗酒飘零。人间事、良可笑,似长风、雪影弄阴晴。莫泣穷途老泪,休怜儿女新亭。浩歌一曲饭牛声。天际暮烟冥。正百二河山,一时冠带,老却升平。英雄亦应无用,拟风尘、万里奋鹏程。谁忆青春富贵,为怜四海苍生。”

    张锡风不甚长于词赋,亦不通平仄格律,他只觉这首词大有出世之意,但依稀又能感受诗人功名不著,报国无门的惆怅。心道:“如果我家雪儿在这里,倒可颇为风雅的同他唱和一番,而我自己便是白给了。”

    他又想:“管他三七二十一,既然人家念了诗,自己再不济,在旁边拍拍手鼓鼓掌,叫声六六六总没错的。”

    当下他击节叫了声好,凭着记忆照本宣科地评论道:“据鞍纵横,横槊酾酒,叱咤风生,豪快天纵。仲筹兄这首词的意境,殊不在晏几道之下。都说从古大英雄,必非无情者,今日小弟有幸拜读仲筹兄之词,更是确信无疑!”

    张弘范哈哈大笑:“小兄弟实在是过誉了,令弘范诚惶诚恐!”

    张锡风道:“仲筹兄的这篇佳作存在于天地间,实乃古今一奇。小弟愿将其抄录为副本,刊行成册,带着身边,日夜拜读。”

    辛青梅见张弘范一副儒生打扮,丰姿隽爽,出口成章,却不失英气,心想:这张弘范虽然是蒙古大官,倒也是仪表堂堂。她这样想着,待觉察到不对时,颊上已经浮出了两片红晕,她在一阵燥热中低下头去。

    张锡风没有去管辛青梅的表情变化,他见天色已晚,当下起身要告辞,张弘范揽着他的肩膀,笑道:“小兄弟,你是弘范平生所遇的第一知己,如不嫌弃的话,弘范愿意与你结为金兰兄弟!”

    张锡风笑道:“仲筹兄何必又多此一举呢,咱们的郡望都是河间张氏,本就是同族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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