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初上浪西楼_第二十一章 昨日之非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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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昨日之非 (第2/2页)

丹本性甚烈,若不是用于克制絮云针之毒,则必酿成大祸。

    因此他并未将秘方交给任何传人,至他离世之时,世上只余六枚,三枚在陆警予手中,另外三枚在其座下大弟子玉承子手中。

    陆警予入门之时,玉承子早已出师离去,故而她只知其名,未见其人。

    至于朱夕楚手中为何会有业火丹,便不知其如何得来的了。

    陆警予昔日以业火丹为交换,令贾清平自刎剑下,酿成多年之恨事,如今反被业火之毒所害,不由得叹道:天道循环,命之所至。

    又不由得哀道:兄长,我辜负了你的嘱托,今后,怕是不能再照顾念羽了,只盼他此生平安,如他所愿逍遥一世。

    此时业火之毒渐渐蔓延,她知二十四个时辰之后自己便不能再说话,四肢双颊更会布满紫斑甚为可怖,自己内力深厚可抵挡一时火毒上侵,暂无性命之忧,只是不能被念羽瞧出端倪,当即便命人去叫了陆念羽来到内院。

    陆念羽刚受玉无泽所托,听到姑姑叫他,立刻便揣了月光花过去。

    他一进门便扑到陆警予身前,捧着月光花道:“姑姑,我有位朋友生了怪病,全身发热还会起紫色斑点,声音也没了,很是可怜,姑姑可否帮帮她?”

    陆警予刚运完气压制了体内火毒,听到陆念羽此言,不禁一愣:难道还有人中了业火丹毒?

    便问道:“你那位朋友?”

    陆念羽嗫嚅着,道:“她不愿说名字,但确是孩儿一位极紧要的朋友。”

    又道:“姑姑素来教我们要有侠义之心,眼下我这位朋友被人害得如此痛苦,生不如死,若是姑姑见到,断然不会袖手旁观罢。”

    陆警予心下深深叹了一口气,忽然瞥见他手中捧着的月光花,道:“你从哪里得来的?”

    陆念羽道:“孩儿日前到了仙霞岛,见此花可喜,便偷摘了来。又听人说此花只在月下开放,甚是阴毒,故而想着或许能解那位朋友的毒,只是不知如何用在药中,便来请教姑姑。”

    他见姑姑皱眉思索,似是有所犹疑,便伏在她膝下,道:“姑姑知之甚广,定会有法子罢?”

    陆警予苦笑一声,道:“将这球茎碾碎了,和着花蕊,用五更露水煎了服下便可。”

    陆念羽大喜道:“当真?竟如此巧么?姑姑可真有法子!”

    陆警予却摇摇头,正色道:“业火丹之毒,只有天湖派絮云针之毒可与之相克,其他的,不过是暂时压制罢了,终究无法尽解。何况这花虽为絮云针配料,然而具体药理未明,我也只知一二,或有不可测之毒性,也未可知。”

    陆念羽道:“业火丹?原来这便是业火丹之毒。可哑女怎会...竟有人用业火丹害她...”

    业火丹之毒性他亦有所耳闻,此刻回想起见到哑女的一番景象,一时颇觉世上人心歹毒竟至如此,不自觉地摇头叹息起来。

    此时毒气又渐上涌,陆警予只得勉力支撑着站起来,携了陆念羽进到卧房,取出玉玺,道:“念羽,今夜过去,你便去寻你那位朋友罢。”

    陆念羽接过包袱,不知其中为何物,不解道:“姑姑,我去了自然还是要回来的,怎的忽然如此郑重?”

    陆警予道:“这件事原本想等你再大些再说的,可今日之后,南诏派亦不知该何去何从,姑姑此刻便不得不与你明言了。”

    她背身过去,不让陆念羽见到自己脸上痛苦的神色,继续道:“你的爹爹是我兄长,亦是南宋朝中丞相陆秀夫的长子。而你,便是陆国公府的世子。”

    陆念羽闻言大惊,跌坐椅上,脸上尽是惊疑之色。

    陆警予道:“当年卫王殿下投海自尽之后,尸体漂浮在海上,被张弘范那贼子的手下打捞上来,你手中那六方玉玺因此落到了他手中,我当年便是派人从张弘范府中将玉玺夺来的。

    “后来我又设计成为了你大师兄的恩人,七年间虽见你二人同袍情深,心中不忍,但身为汉人,须以家国大事为重,绝不可为了一时义气置驱逐鞑虏光复中华的大计于不顾。我本筹划着待你大师兄继位以后,搅乱他的朝局,使他自保不暇,到时义军揭竿而起,以天子九玺为信物,收回我们汉人的河山。可是,”

    她神色一黯,继续道,“如今蒙古军声势浩浩,丝毫不减当年,我心中亦明白此计未必能行,然而万事均需一试,否则我有何颜面去见...去见你冤死的祖父!”

    陆念羽此时心中震动,一时无法接受,脑中好似要爆炸一般。

    陆警予平复了些许,这才转过身轻轻抚摸着他的头,道:“我知你心中所愿,并非权力富贵,过去的一切不过是我的谋划罢了,与你无关。今后,姑姑不会再逼你做任何事,你好好保管这玉玺,来日将它交托给可与之人。姑姑相信,总有一天,故国河山,会回到我们汉人手中。”

    其实她步步为营,多年来只为这一个目的,思虑未曾有片刻懈怠,大业未成又如何甘心?

    然而如今自己身中剧毒,朱夕楚一离去宝玺之事便会泄露,混沌庄当真再无宁日。

    眼下已无回天之力,她亦不愿将这重担强迫陆念羽接下,便再不愿放手也只能如此了。

    她亦知道,自己永远也看不到日日夜夜所期盼的那一天了。

    陆念羽扑通一声跪倒,低声嘶道:“姑姑,姑姑,你要舍我而去么?”

    又道:“不!姑姑定是遇到难处了,念羽可以为姑姑去办,哪怕艰险重重,念羽也要为姑姑办到!”

    突然间,陆警予支撑不住,陆念羽忙起身扶住她,手按在她脉间一探,不由得大惊失色,道:“脉象如此混乱,这是为何?姑姑,姑姑,怎么会这样子?姑姑!”

    陆警予此刻强迫自己精神集中,将内力集于两指,用力在陆念羽胸前檀中xue一点,陆念羽立刻便晕了过去。

    她将念羽扶倒在床上,唤了平素侍奉在念羽身侧的小僮名唤知期的弟子进来,将他送往扬州城郊一农家安置。

    又写了一张字条,上书:今姑姑去也,南诏派亦不复存在,万勿执念找寻。你爹爹当日离去,后无音讯,生死未明,曾有人言于西域昆仑山见过他,若你挂念,可赴昆仑一探。愿念羽孩儿,万千珍重。

    写罢将纸条轻轻放入陆念羽怀中,方才依依不舍目送他离去。

    接着,她便命门下众人分头撤回衡山旧部,只留了太易太初等五人跟在身边,又吩咐下去火烧混沌庄。

    然而火焰刚起,毒气便即攻心,太易太初忙扶住她,她摇摇头,十分虚弱地说道:“来不及了,走罢。”

    她六人刚走不久,朱夕楚便带人赶来,见庄内空无一人,将火势扑灭了,又将庄子翻了个底儿朝天,一无所获,便也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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