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第一公子_第二百零二章 河西太守(二)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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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二章 河西太守(二) (第2/2页)

杀气凛然、一步踏出如洪荒野兽张血盆大口,反而是一种非常奇怪的亲和感。这让公子羽更加相信一句话:奇貌怪气不是与生俱来,而是从人口中脱出。口口相传间,人的外貌会变得越来越符合人的性子。或许只是因为只有那般奇形怪貌才能解释他的与众不同。“尔等欲望何处?为何要在马道上驻足?”吴起开口,一股沙哑透着沧桑的声音,审视着公子羽。公子羽再次行礼,而后道:“学生欲往学宫,实不相瞒,这是学生第一次到学宫来,兴奋间一时忘我,这才不见郡守大人的车驾!”公子羽说话极为客气,但说话的口气却和他的说话间的神情不大相衬。本是低下贱者之语,从公子羽口中说出来,却有那种位居高位者的感觉。吴起微微皱眉,显然他也是感受到了这种怪异的感觉,根据吴起的直觉,公子羽应该很少这样语气低下的说话,就如金凤凰在啄米,就像天上仙子在拉屎,格格不入中还有着一种怪异的感觉。“你不是魏人?为何要到阴晋来?只是为了求学?”吴起盘问道。“是!”“西河学派有何值得尔等不远千里赶来的理由?”公子羽缓缓抬头,很是镇定道:“郡守大人怎知是千里?难道就不能是数百里吗?”天下钻牛角尖的人有很多,但敢在他吴起面前钻牛角尖的人却是极少。吴起凝视着公子羽,公子羽继续道:“郡守大人一定要说千里,才能让我等求学之途变得更加的坎坷,唯有坎坷,郡守大人才好继续说教不是?”吴起嘴角微微上扬,有着一股让人胆颤惊心的笑意。“都说大人对西河学派有所成见,如今一看!果不其然!”“你究竟想说什么?”“学生并非有意激怒大人!学生只是想说,学生来西河学宫并不是因为有多么的敬佩西河的经世之学,只是想来看个热闹!所以郡守大人无需向我二人解释西河之学的弊端,我等只有分辨!”吴起的脸色渐渐变得柔和,而后道:“你是怕我把你们当成西河学派的追寻者,因为西河学派的缘故,而降罪于尔等?”公子羽咧嘴一笑,那模样自然是不言而喻,但嘴上却不能承认。“学生并无此意!”“有此意也是无妨!我吴起的肚量还不至于这么小!”吴起自顾登车,而后回头对二人道:“上车来吧!载你二人一程!”公子羽二人相互对视一眼,良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大人这……”吴起是谁?河西郡守!公子羽在魏国只不过是一介平民而已。平民被郡守邀上同车,这实在是一件稀奇的事情。“大人让你们上车,你们就上车,那来的这么多话?”车夫很是鄙夷的看着二人。可以看出,他虽然对吴起的做法不理解,但却是早已习惯。公子羽不再迟疑,而后登上马车。与公子羽的平静不同,公孙槐就显得十分紧张起来。面前坐的可是河西人屠,魏国第一大将吴起啊!面对面这么坐着,还真是让他有种心惊rou跳的感觉。“尔等详读《法经》?”马车缓缓撵去,吴起突然开口道。“我等初到魏国来,自然是要习读《法经》的,以免犯下重罪,都还不觉!”公子羽讪笑道。吴起则是淡淡道:“两个中山人要学魏文,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公子羽身子一僵,笑容变得呆滞起来。吴起则是解释道:“你这种貂裘,似乎只有中山才有吧?”有些事情瞒不住,只得承认:“我二人的确是从中山而来!只不过现在我等应该也算是魏人了!毕竟中山已经是魏国之土!”“能如此想自然是最好不过!但我也不是乐羊,人在河西,在我的眼里只有两种差别,秦人和非秦之人!”吴起将袖口掩下,将自己虎口上的刀疤掩盖住,而后道。“若是秦人,大人又当如何?”吴起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公子羽一眼,而后道:“秦人在我面前,只有两种选择,死人和成为魏人!”公子羽点头,吴起的确是这个性子,对敌人冷漠到极点,对自己人却是十分的和善。“学生斗胆问大人一句,大人如今是卫人还是魏人?”公子羽此话一出口,马车中的气氛变得极其怪异,死一般的寂静!“我现在有些后悔让你上马车来了!”良久之后,吴起这才开口道。“大人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对西河学派持保留意见的学子,大人难道不对学生说些什么就要放学生下马车?”公子羽一副有持无恐的模样,轻笑道。“古人言:过慧寿短,过刚易折!人之所以一直追求大智若愚的境界,无非是因为大智若愚能保全自身,同时也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愚昧!你似乎并不明白这个道理!”“若是在大人面前装作大智若愚,大人怕是会反感,更会觉得学生虚伪。既然学生已经猜到大人的心思了,说出来不是更对大人的胃口吗?”吴起闻言,身子慢慢变得自然起来,脸色的笑意也渐渐浓了许多。聪明人说话虽然讨厌,但不得不说,和聪明人说话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在我面前谈笑自如,这种倒是少见!你是这些年少有的几位!”吴起算是赞赏道。“那恐怕只是世人不了解大人,大人的士卒应该很了解大人的,难道他们和大人的关系也还达不到这种地步吗?”公子羽疑问道。吴起点头,而后略带伤感道:“还有那几位便是出自军中!”公子羽很理解吴起这种伤感,人们对吴起有着很多重认识,不同的人会感受到完全不同的吴起。人总是很矛盾的,吴起也不例外。吴起杀妻,为他留下了让人诟病的形象。残忍、不计手段,几乎成了吴起的代名词。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军中竟能为士卒舔血。传言,吴起手下的一名普通士卒伤口感染,化了浓。吴起便是直接用嘴将血浓吸出。人们用爱兵如子来赞扬品性高尚的将军,可真正让这些将军吸士兵的脓血,试问又有几个人能够做到?别说是士兵的脓血,怕是自己的脓血也不会有几个人会用嘴去吸。吴起残忍时能杀妻求官,吴起仁慈时,能为人舔血。吴起这样一个矛盾的人,且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所以独具智慧的人一般都很少评判别人,原因想来应该也是如此。“大人为何会对西河学派抱有成见呢?”公子羽实在不知道如何继续刚才那个话题,所以言归正传,还是回归到正题上来。吴起饶有兴趣的看了公子羽一眼,反问道:“你又是如何看的?”“大而不实!有学派之名,却无学派之用!替人糊弄天下人罢了!”这替人自然是替魏斯,魏斯对吴起有知遇之恩,公子羽也不好对魏斯不敬。吴起微笑摇头,道:“你错了!西河学派错不在此!他们只是错在远离事实,为了达成目的而不正视史实!西河学派为利无错,轻视史实却是不应该!”公子羽若有所思,吴起是个现实主义者,他并不会去抨击西河学派究竟是有多么的虚伪,在他看来西河学派的存在本就是为了权利而服务的。这本身就没有错!错就错在,为了达成目的而不正视史实,这才是大错特错的。以史为鉴,若是根子错了,最后就算结出果实,也不是他们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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